舍城 第105章 更深露重，你珍重，我珍重

沈恩衣觉得时间也快，比起昨晚和许于须一直漫长重复的说话，她今晚可自由呼吸多了，这晚许于须沙发睡了，但刘好仍在，一脸笑。

不知道所有不能回家，睡沙发的人，会不会着凉……

还好天不是很冷，自己冰山，天气倒和缓许多！

她起身，回屋关好门，想了一会儿，她没有拿长凳，倒带回另一个旺盛却无人再烤的火盆。那边厨房依然有人，楼上也有，全都歪七歪八找地方歇息，有的就地坐着，把头缩进领子，有帽子的戴了起来，抓紧时间小打个蹲。

二姨本想陪守心衣，小姨却说陪什么陪，陪不陪还不是这样，说完拉着自家姐妹回屋睡觉，歇在心衣逝世的床。

父母本来不睡，但沈恩衣说:“爸，妈，现在人多，你们小睡一会，半夜人少的时候，我们叫醒你们！”

父母年迈，感觉恩衣说得也是，这才同意，但父母，沈恩衣怎忍心叫他们起来，如果父母给她无尽责骂指责，将心比心，沈恩衣不会如此爱戴她们，父母给的是操心包容，恩衣反过来更加知足与包容。

沈恩衣两个楼层走了一遍，得了火盆。

沈云衣哭笑不得说:“唉，你真是无法！”

沈恩衣说:“有法有法，不冷了！”

李长春回家添衣，暂走一会，沈清风去那边又抱一根大柴:“我把火烧旺旺的，这个家，还是你们的清月仔子--我最管火！”

管火是管事，大家听了都开心的笑:“那是肯定，我们家沈清月，火最听你的。”

沈恩衣于是发烟，各自一圈。

她发完拿了一支，呼哧呼哧抽了起来。

“你会抽烟？”众人道。

“你要不要来一支，烟是药，我晕车时找人讨烟一支，大吸一口，闷着烟气，闷着闷着也不晕，完全好了。”

“算了不来！”沈云衣是一脸我服了你的摇头。

几乎是一烟子功夫，果然如沈清月讲的一样，火旺旺地烧了起来，大到几人把凳子往后往后再往后，不停地挪！

沈清月謙虛謹慎地说:“这堆火够天亮了！”

除了不停地随火的大小挪动凳子外，大家还不停地往心衣停棺之处张望。

香烧得还是快，烛也是，简直一支烟功夫，不是换香就是点烛。沈恩衣去点，本一根的烛，她放了两根，火一下子烧得旺旺的。

“这烛不太好，小支。”云衣姐姐惊叫起来说:“恩衣，你点香烛，心衣高兴，看那个香火烛台，烧得多旺呀！”

沈清月听了说:“自己的兄妹，心衣爹不喜欢，不喜欢就不叫兄妹了！”

大家听了沉默了一会，想着心事，沈薰衣见更深露重，于是朗声朗气，感情投入，抑阳顿挫地讲了一个十分好笑地笑话，她说:“以前陈守言教书，他说，你们这些学生仔的，一个两个，读书全都不努力，全都读喊天书，什么没学会，但一放学回家刮饭盆，那是劲头十足，当！当！当！”

她的当！当！当太有趣，沈清风本来想抱膝而睡的，听她一说来了兴致，睡意全无，忙问:“谁？”

“陈守言！”刘夏老师仿佛人生看透，他边正面，反面烤手边说，他和陈守言一起教过书，最有话语权。

“呐，听他们说，陈守言不是已经癱瘓了吗，这个到底是不是真的？”沈清月问。

“是，瘫了，现在坐着轮椅！”刘好十分肯定说，这个他又有话语权，因为他和刘好一条村！

沈薰衣说:“这样啊！那好可惜，我还以为他好好的！”

“好什么好，人老了，也都就那样！”刘好说！

沈薰衣说:“如果说是天灾人祸，那还情有可缘，但如果是人老，那还真无办法！”

刘好说:“人老就只有认命，只有死！康不拉康，全天下的天康寨，人人也都一样！”

沈薰衣十分婉惜地说:“不过话说回来，陈守言老师，他年轻教书的时候，也还真是风趣幽默，十分好玩的一个人！以前教书，他经常对我们是“朽木不可雕！”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们这些人，一个两个，读书不努力，全都读喊天书，一放学回家刮饭盆，当！当！当！全使出吃奶的劲儿！”

沈薰衣把笑话又讲一遍，陈守言老师说:“如果你们拿出放学回家，当！当！当刮饭盆的劲来读书，成绩也不会差了！”

那个当！当！当！像“天上星星颗颗黄”星星的黄，又像刘主任老师讲狼外婆时的三妹指甲盖儿，太生动形象，沈薰衣讲一道，大家乐一道，虽然旁边三米开外有棺材，但气氛也暖和融洽。

刘夏老师无限感概地说:“薰衣娘娘，还是你们好呀，以前读书，就属你们成绩好！”

沈薰衣听了忙谦虚地笑着说:“好什么好，一般般，再好也好不出我们天康寨，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刘好听了笑得合不拢嘴，沈薰衣是他以前追过且深深爱着的女孩，刘夏老师赞着沈薰衣的同时，另一方面，也是抬高他自个的眼光，想起自己衣袂飘飘下寨跑乡当矿老板时，依旧春风满面，那样不留遗憾的年轻过，也轻狂够了，他此时不动声色，依然笑溜溜搓手烤火说:“好不到哪儿去，能拿奖状就行！”

李长青听了忙问:“刘好爹，你们读书恐怕行！”

刘好两手一翻，表情一嘿，自觉李长青说到了自己痛处，但绅士风度，多年人情事故练就，他依然笑眯眯说:“以前我们上学，像陈守言讲的，读喊天书，懂什么是书，只知道哄女孩儿！”

他这样说，沈恩衣倒记起他为了哄女孩儿，当老板称秤故意耍滑头，嘟姑娘时，名衣名表，因为表现，在投蓝时先撸一下腕表，但那手表估计很重，他撸上去，拍几下球又掉下来！

后面他干脆打表脱掉！

用旁人的话说，他是三脚猫功夫耍猴儿，甭管球进不进，都一贯防守，冲，防守，也甭管犯不犯规，他都是投蓝必跳，跳必撞人！

那时的他很喜欢沈薰衣，见恩衣，老开玩笑:“小恩衣，快过来，叫二姐夫！”

沈恩衣小小年纪，也知道撅嘴回道:“什么二姐夫，我看叫猪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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