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盯他一眼:“数千灾民尽在东西城门外,由州府施粥养着。为防疫病滋生蔓延,无关人等一概不许到东西门探视。”
君浩顿作一脸感佩,道:“早听闻相州汪知州体仁爱民,治理有方,果不虚传!”
那书生有些得意,道:“前日汪大官人亲笔书写榜文,设了义捐,号召城内百姓共同捐助灾民。我家虽平常人家,也出了一贯钱!”
君浩忙揖道:“小官人高义。”
说着已到哨岗前。那医官满脑肥肠形状,煞有介事将众人面色逐一看去,轻易放书生和君浩、无极过了,见汪欧三人乡人模样,便冷笑一声,敲桌不语。
汪欧会意,掏出几枚铜钱,放到桌上用红纸贴着“义捐”二字的木箱中。医官看也不看。汪欧没法,只得又掏出十多枚铜钱放上,医官方从鼻中哼一声,摆手让过。待汪欧、岳飞过了,轮到梁兴,医官又将他叫住。梁兴道:“适才已……”
那医官瞥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这汉子面色发黑,且张嘴看看舌苔!”
汪欧无法,只得又掏出十多枚铜钱放入,梁兴方才被放过。
入了城门,梁兴狠狠在地上吐了口唾沫,道:“腌臜东西!”
岳飞沉着脸:“一面大肆搜刮,一面封堵灾民,如此瞒天过海,好个汪知州,究竟想做甚?”
君浩道:“事不宜迟,我们兵分三路行事。我与鹏举一路,去粮铺探看行情。梁兴与无极一路,去城中各处驿馆寻张驿长。赵伯自去州衙,将刘家妹子的信递上,约那王世叔午间寻个僻静酒楼一晤。梁兴无极只须于申时到城北春风茶社来聚头。”
几人即应了分头行事。汪欧先与君浩约好午时在绿波廊酒楼见面,方去州衙送信。君浩与岳飞送走三人,信步向城内走去,走到一间生意清淡的路边酒肆,便找了个酒博士打探,方知城内共有三家大粮铺,分别为城南钱记、城东大昌与城北姚记。
那酒博士掂着手中铜钱,见二人出手大方、气质不凡,便多说了一句:“二位外地客官听我一劝,要采买米粮还是去别处看看。如今相州城中的粮店均互通声气,只卖一个价,价钱每半日一变。譬如昨日下午一斗米还卖一百八十文,现时怕已是二百文,到午间二百五十文也不稀奇。更有一条,寻常百姓每次每人限买一斗,若还再多要,只能重新排队。如今三家粮铺前面的长队,都已排了不知几条街去。”
君浩摇头道:“竟如此嚣张大发国难财。官府难道不管?常平仓也不开仓平粜?”
那酒博士看一眼左右无人,方小声道:“今次灾情非比寻常,城外还有许多灾民等着常平仓赈给。二位客官何必在此空耗时日。如今有些财力的客商都往京东西路去办粮。”再多却怎么也不肯说了。
君浩见问不出更多,只得谢过那酒博士,与岳飞往最近的钱记粮铺去一看究竟。远远还未望见粮铺招子,便见拿着各式各样竹筐、藤篮、麻袋的百姓排成长龙,拐了两条街,将路堵得水泄不通。二人凭着身高力壮,挤到前头一看,便见粮铺尚未开门,铺外高悬着一个大木牌,几个伙计正将一张墨迹未干的纸张贴上,上书:“现价斗米二百二十文,一人一次限购一斗”。
队伍一阵骚动。排在前头的汉子便喊:“俺从昨日一百八十文时候排到今日,一斗米白白变成七升米。这也太黑心了!”“叫人怎么活呀。”“俺家八口人,便是卖房卖地也不够买粮吃!”众人纷纷鼓噪起来。
“吵吵甚?”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冷着一张马脸,闻声踱出。大伙计忙张罗让众人安静。那马脸掌柜负手踱到前头汉子跟前,打量他一眼,冷笑道:“嫌贵?还不卖了呢。请别处买去。开市!下一个上来。”便有伙计上前将那汉子拉开。
那汉子架不住伙计人多,生生被拉到长队外头,踉跄几步方才站住,又气又急,回头瞪那掌柜,怒道:“欺人太甚!俺去官府告你!”
那掌柜冷笑数声:“若饿狠了想吃那牢饭,尽管去!如今哪家粮铺不是这个价?知州大官人还能将各家粮铺都封了不成?封了倒好,你们有钱也没处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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