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战国成就霸业 第36章 满江红

岳飞长叹一声，并不答辩，仰头喝酒而已。

却听君浩声音一沉，继道：“如今辽国已灭，西夏已盟，草原诸部散乱，金人再无后顾之忧。若我为金主，必倾兵而出，兵分东西两路，一路取道燕山，一路取道云州，平原之上，重骑奔袭，力求速战，最后会师东京城下，逼取城下之盟。

如是，可少耗兵力，名正言顺割取河北二路，又有巨额岁币可养兵富国。

而我大宋由是内失民心拥戴，外无进退之地，国力日衰。此消彼长，大宋覆国不过须臾之间。”

这一席话如一盆冰水泼头倒下，将一众汉子惊得目瞪口呆，岳飞亦面色青白久久无语。

君浩怆然一笑。他琢磨金人南攻之事已多日，照他估计，这便是历史上金人两次南下最初的战略意图。

只是恐怕连金人自己都没想到，大宋军队竟然那般不堪一击，千里宋地直如无人之境；大宋皇帝竟那般荒唐可笑，滑天下之大稽用骗子和法术防守东京城。

最后，攻宋之事以连锅端了整座东京城收场，北宋覆灭，宋高宗赵构逃到江南苟延残喘。

不过这对金人也未尝就是好事。胜利果实来得太过轻易，金人不能不得意忘形，以至骄兵日懈，后继无力，给南宋留下了苟安余地。此后与南宋战战和和一百多年，兵耗巨大，国力日衰，最终被北方崛起的蒙古铁骑踏作齑粉。

这其间各种神转折、神展开，更像是那个时空的网络小说，君浩若非知道这是黑纸白字的真实历史，也是万万不能相信。

良久，岳飞方哑声道：“岂有如此便宜？东京城自设立起，便以军事重镇行建，又着重防守，城墙坚不可摧，守城器械充备，城内尚有数十万禁军。便是不勘一战，亦足守城数月。数月之中，各路勤王援军纷至。那金兵乃千里深入敌后，不能耐久，久而必退。断不至有城下之盟。”

说得一众汉子如吃了定心丸，纷纷道：“正是，俺听说那东京城有三道城墙，墙高八丈，真正是铜墙铁壁。”“外城护城河就有几十丈宽，金人尽是旱鸭子，哪里过得？”

“禁军若不能战，西军可是厉害！老种将军一到，金人还不得屁滚尿流逃回老家去？”

独岳飞、汪欧、梁兴、无极四人不语，眼巴巴望着君浩，只盼他能点头称一声是。

君浩却已醉眼朦胧，仰天长啸一声，胡乱拿起身侧水罐，弹罐而悲歌：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燕云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唱罢长笑数声，仰头将半囊剩酒咕嘟咕嘟喝个精光，一扔酒囊，对岳飞深深一揖，道：“谢鹏举好酒，好词！醉了，醉了！”言罢向后一倒，纳头便睡，未几响起微微鼾声。

火堆处一片寂静。月已西倾，月色如霜堆泻一地，冷冽夜风中篝火渐渐无力。一众汉子却浑身发热，仍沉浸在那慷慨悲昂的歌声中，久不能平静。岳飞、汪欧、梁兴、无极等人不约而同望向君浩沉睡的身影，几方视线相撞之间，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激荡、惊佩与疑惑。

这个口音古怪来历不明的山民李四哥，究竟何等样人、何等样见识，竟敢情之切切言之凿凿，道大宋百万大军实不堪一击、百年基业已危在旦夕？

篝火的余烬在晨雾中冒着淡淡青烟，君浩睁开双眼，目光格外清亮。

区区两袋米酒怎能醉倒他？那一番指点江山的狂言悲歌，其实他早在心中反复琢磨，不过借着几分酒意，方能冲口而出。

他既非军迷又非宋史专家，对如何应对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怎样行军布阵，实在没什么概念。

在岳飞这样名铄古今的军事奇才面前，若无几分酒意壮胆，还真不敢班门弄斧。

然而在昨夜和岳飞的谈话中，他突然领悟到，他既有对历史走向的大致了解，又有千年文明的厚积薄发，只凭这二者，便可让他拥有在这个时代看来极其高屋建瓴的视野心胸，亦足以傲视这个时代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