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战国成就霸业 第35章 此言差矣！

一众汉子早往远处寻来些柴禾，将一堆火烧得噼啪作响。姚母与刘氏带着幼女安娘歇在窝棚里。众汉子围着火堆或坐或卧。岳云开始还强瞪着眼睛听众人海扯，此时也已倦极，蜷在岳飞怀中沉沉睡去。

汪欧正问起乡里广颂的生擒陶俊、贾进二贼之事。岳飞赧然道：“那时我尚在真定府刘宣抚军中，听闻二贼相州作乱，便向刘宣抚请了二百轻骑，埋伏于坡道。”

“贼子虽人多，其实乌合之众，怎禁得骑兵冲势。二贼武艺再强，也无法与二百骑兵相抗，只好束手就擒。区区小役，何足挂齿。”

君浩一边含笑听着，接过岳飞递来的第二囊酒，仰头又是一大口，二三十度的米酒在此时已算是烈酒，原本酒量平平的君浩便成了海量牛饮，看得岳飞暗道好一条汉子。

“此处疫病已起，绝非久留之地。不知鹏举有何打算？”君浩抹了抹嘴，将酒囊递给岳飞。

岳飞接过酒囊，饮了一口，望着火焰沉默片刻，方道：“先到我恩师家中借住，待水尽退了，便回家收拾房屋田园。如此大灾，官府总会赈济些许米粮，开了春再贷一些粮种，侍弄好田地，把粮食种下……庄稼汉子，看天吃饭，还能有甚打算？”

君浩嘿然摇头：“这只是天灾。鹏举可想过**？鹏举曾在真定府从军防辽，以为辽人战力比我大宋如何？煌煌辽国如今已为金人所灭，辽帝虽尚在逃亡，也不过苟延残喘，覆灭便在旦夕之间。那金人战力比之辽人又如何？”

岳飞遽然转头，双目炯炯，直视君浩良久，见他神色肃然、目光坦荡，方微微一叹：“飞日日忧心以至夜不能寐之事，放眼周身却无人可以开怀议论。不料今日竟能遇着李四哥这一问，当浮一大白！”说罢仰头咕嘟咕嘟喝一大口酒。

喝罢岳飞一抹嘴，沉声道：“以目下而论，若仅论正面交锋，辽军对宋军以一当二，金军对辽军以一当三；若论两军交战，指挥运筹，辽军对宋军以一当三，金军对辽军可以一当五。”

君浩望着火堆，眼中似有两朵小小的火焰跳动，冷笑道：“鹏举此言只怕给大宋留了几分颜面。征辽之役，白沟大败，大宋十万大军只存十之三四，而辽四万残军却不过损伤十之一二。再有，金军两万对辽帝七十万亲征大军，辽军溃败，这便是以一当三十之数。”

这两个战役在历史上影响颇大，君浩的印象还是十分深刻的，加之当时喜欢虚报军队人数以长自家威风，因此大致说来也不怕挑错。

岳飞哑声道：“我大宋军士绝非不能战！只是……”说着嘎然而止，仰头咕嘟又是一大口酒，像是和着后边的话一同吞到腹中。

君浩眼中两朵火焰烧得更急：“只是强干弱枝、守内虚外之国策，以至文臣监军，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久而将懦兵惰贪腐成风。加之朝中党争若沸，宰执大臣怯于公战而勇于私斗。举国昏噩，闭着眼睛歌功颂德，浑不知大难降至、大厦将倾！”

他这一番话说得可谓大胆之极，隐隐把道君皇帝和太祖皇帝都骂进去了。岳飞听罢双目陡睁，目光欲燃，直视君浩良久。

围火而歇的一众汉子皆听得面色微白，却又热血涌动。卧着的都不觉坐起，睁大了眼睛听二人谈话。

君浩似已半醉，浑然不知自己的话有多么离经叛道惊世骇俗般，迎着岳飞目光只淡淡一笑：“若金兴兵伐宋，鹏举以为，其将取何道？”

岳飞此刻酒意挟着热血在胸中沸腾，比平日之沉厚严谨似换了一个人，仰头又是一大口酒，冷笑道：

“此乃昭然之事，何须以为？金人既得辽地，我大宋对之已是门户大开，可倚之天险唯南北向燕山、东西向太行山二者。若我为金主，必先重兵取道燕山，一路平原，重骑奔袭，力求速战，进至太行山下、黄河北岸方罢。如此，便可倚太行山、黄河天险，牢据我河北二路全境及京东二路半部，由是徐图黄河以南。”

一众汉子听得面色大变。无极冷哼一声，嗤道：“便是辽国全盛之日，与我大宋也不过打成五五平手之数。金人虽一举灭辽，多半因辽主昏聩无能，一场亲征便丧师数十万，将精兵猛将折腾空了。”

“如今金人虽兵锋正盛，不过十万之众，我百万禁兵以十当一，压也压死他。再不济便是如宋辽旧事，只在燕地鏖战。怎么也不至便丢了河北二路！”

这话却是道出了绝大多数人的心思，赢得一片赞同应和。

君浩亦哈哈一笑，连连摇头：“鹏举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