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战国成就霸业 第7章 一人一碗

李疯子吓了一跳，不敢言语，只拿余光觑着张金贵面色。却见张金贵喘了几息，面上渐渐有了血色，抬眼望向那边，皱眉沉吟。

李疯子素知主子心事，揣摩着有了**分意思，便道：“我去看看那些人在做甚？”

等了片刻，才听到张金贵从鼻子里挤出一声：“你去作甚？你去看看。”后面一句却是对身侧蹙眉捂着心口的香云说的。

香云白着一张俏脸，也不言语，福了一福便去了。李疯子看她丰臀细腰的袅娜身影，又看了看正闭目养神的张金贵皱巴干瘪的面皮，暗想：“可惜了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娘，抵给老官人，真正鲜花插在粪土里。那蜡枪头如何顶用？嘿嘿，要是我，定教她知道什么是风流快活！”

这一厢胡思乱想不知多久，才见香云木着一张脸回来，不言不语只立在一侧。

李疯子越看越怜，恨不能立时伸手将美人搂在怀里。正心驰神移、不能自己，忽听干咳一声，吓得睁眼觑去，原来张里正已喝了几口茶，又清清喉咙，方缓缓道：“把看到的说来听听。”

香云一福，道：“奴家见李四哥指着王大哥等人，择了阳坡高处，已挖一个九尺见方三尺深的大坑，又再挖二个六尺宽九尺长三尺深的小坑。

还取了山头细泥，摔打成三寸厚的泥板，将泥板铺贴满大坑，又取数十捆干草放到大坑中慢火细烧。刘小娘子就着那慢火熬了几瓦罐小米粥，先给七八位老幼送去，现下正在喝粥。奴家不好再看，便回来了。”

张金贵先还带一丝笑，听到招呼老幼喝粥，面色顿然一沉，问道：“那边带了多少粮？”

香云微一迟疑，道：“听刘小娘子道，还够老幼二日薄粥。”

张金贵冷着脸默默算了一算，又问李疯子：“我们带出多少粮？够吃几日？”

李疯子掐指算道：“水发得太急，就只背出三袋，共一石又二斗大米。以每人每日半升米放粥计，够自家们吃二十日。”

张金贵面色稍缓，沉吟道：“哪里要二十日？最多五日，水势一缓，我那女婿定然发船来寻。如此算来……”

李疯子听出端倪，急道：“老官人心慈！只是也不知县里和州里是甚情形。若无米粮傍身，恐有祸端！”

张金贵冷嗤一声，道：“没有米粮，花钱去买便是，要多少买多少！老夫还出得起些许买米钱。传下去，张家今日起施粥，这坡上不拘哪乡哪村的灾民，每日都来分二碗白米粥。”

李疯子还自要劝。张金贵面色一肃，遥遥一揖，大声道：“我张家愿与众位乡里同舟共济，同甘共苦，如此才不负今上任我里正之信重！”

一旁香云察颜观色，闻言即声如黄莺，袅袅福道：“官人大德，危难里造福一方百姓，日后定传为美谈。”其他妻妾家人见状也纷纷上前颂扬。

张金贵听着莺莺呖呖歌功颂德之辞，又想到汪欧小儿不但收买人心的伎俩被识破，一二日后还将俯首受粥，只觉长久没有如此刻这般畅快淋漓，长声笑道：“老夫不为虚名，不为虚名！”

这边坡上一片热闹。那边坡头君浩等人已送走喝饱稠米粥、感激不尽的诸位老幼，用木板将尚未全熄的草炭从大坑中分移到另三个坑里。

正忙得热火朝天，王成儿晃晃悠悠跑上来，喊道：“阿爹，张家施粥了！每日每人两碗白米粥！”

王宝牛一听，瞪大了眼睛，看着笑容古怪的君浩，讷讷道：“张里正竟舍得施粥？太阳打西边出来咧！”

陈大诧道：“莫非那小娘子给他吃了**药？”

梁七亦一脸不可置信，道：“李四哥不过答了阿云一句话，又问了一句话，再教了一句话，便让张里正转了性子？”

刘小娘子嗔道：“四哥莫打哑谜，可急人呢！”

君浩仍笑而不答，望着汪欧。汪欧想了一想，忽然笑道：“佩服，佩服！李四哥拿捏人心之微妙，令人叹服！”

二人相视而笑。君浩笑道：“此番却是借了赵伯之力。看来张里正之嫉恨，已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赵伯日后可要留心了。”

梁七一直皱眉思索，闻言一拍大腿，道：“俺明白了！张里正的亲女婿三五日内定会来接，费这点米粮于他便也无大碍。他嫉恨赵伯施粥乡里称颂，想借此压上赵伯一头，又能博得好名声，如何不做？只是俺们吃了这顿便没下顿了，为何还要让阿云谎说尚能支持二三日呢？”

刘小娘子道：“我却知道。若教张里正知晓我们再无米粮，他为人那样恶毒，定会借此要挟为难。只是……难道我们真要低声下气去讨粥喝么？”

君浩微笑道：“呵呵，往后谁求谁还未可知。其他好说，独一桩要紧事，这山头可有甚药草可清热解毒防治风寒的，譬如板蓝根？”

刘小娘子道：“药草我不知，这板蓝根倒寻常可见的，平日可用来染布。”

王宝牛亦道：“如何没有？要多少，去寻便是。”

君浩闻言大喜。他知道自己是普通感冒而非病毒性感冒，但还是有些担心传染问题。另外，这季节加上这天气，本来伤风感冒就易发，也亟须防治药物。

此时心里这一块石头终于放下，笑道：“甚好！便有劳刘小娘子带着成哥儿，将这山头上的板蓝根尽数寻来，好生保管，每日将其筋根洗净熬汤，一人一碗，以防疫病。”

刘小娘子脆声应了。君浩又道：“眼下天色已沉，下雨之前，我们须把自家安乐窝收拾好了。陈家兄弟寻些长短枝干木板搭顶，王大哥你去寻大片草叶盖顶，赵伯你我二人将把草灰铺好，再寻些干软草叶垫底。梁七哥你用柴刀沿坑边都挖两掌宽的排水沟。大伙打起精神嘞，保管今晚睡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