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第二章

听到这句话，我懵了，没听说过我爸有任何嗜赌的迹象，最多也是过年和亲戚打点小牌，我问道：“他欠了多少？”

我妈还是一直在哭着，我有点急的大声又问了一遍，她哭得更厉害了，“我不知道，据说有几百万啊，什么高利贷，网贷，他连房子早都抵押给别人了，简兮啊，妈妈该怎么办啊...”

没有听清楚她接下来的话，以为几百万这个数字已经在我脑中里炸开了，嗡嗡的，让我听不清外面的任何声音。

“我马上回来，你别急，等我回来商量。”看她的样子，应该也没办法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了，我冷静的安抚的她说到。

他们在我高一那年就在城里买了房子，当时房价也不贵，三四线城市十几万买的小三居，上大学之后我平时不回家住，要么上学就住学校，要么寒暑假在外面打工找能包食宿的地方，所以我的房间就我爷爷奶奶偶尔来城里会住几天，这次也是，在市中心的补习班上班工资虽然不怎么高，但好歹给我们这些兼职教师提供员工住宿。

我连忙打了车回家，外面树叶向后飞去，我还是无法想象几百万的债该怎么办，“把我卖了也凑不出几万块吧。”我无奈低声说到。

闭上眼睛不愿意看这个从来没给过我幸福感的世界，想起了太奶奶小时候嫌弃看着我说的：“这孩子生的时候不好，以后啥事都倒霉。”说罢拍了拍她刚刚碰到我的手，好像怕我的霉运影响了她的运势。

再怎么闭眼也没办法逃避现实，车到了家楼下的小区，我一刻没敢停的上了六楼。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敲了敲门，我妈在里面哭喊道：“没有钱了，真的，家里一样贵重的东西都没有了，求你们别来了，宽限我几天，我去筹钱。”

“妈，是我。”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那个曾经每天早上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晚上精致护肤的女人，现在她两眼红肿，脸上还有擦伤，衣服皱皱巴巴的。她身后的家，更是像被抢劫了一般，不，确实是被抢劫了，地上乱七八糟的玻璃碎片，衣服，连客厅的电视都不知所踪。

看到她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我一时之间，我也红了眼眶，这是她第一次这么需要我，平时连看我一眼都懒得抬眼。

“别哭，有我呢，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问到。

她把我拉进来，连忙把门锁上。

“今天早上，你爸回来的特别早，平常晚班都是要早上九点才回来的，回来之后也不说话，问我谦谦在哪里，我以为他糊涂了，谦谦刚进入高三，在学校补课呢，他没说什么，突然说想要喝水，我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的时候他突然死死的要住了我的手，像疯了一样，我哭着让他别咬我，一直到出血他才慢慢松了口，很反常的没有任由我怎么骂也不还口，就把地上的杯子碎片扫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还没过半小时门口就有好多人砸门，全都是喊着让你爸还钱，让开门。”说到这儿她好想又回忆起早上的场景，不由的打了个哆嗦。泪水又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你爸把门打开，说了句不是说好明天给吗，现在没钱。这群流氓一听马上开始砸东西，你爸把我反锁在房间，那群人就开始揍他，我也不知道具体伤的有多重，就听见一直喊，然后他说，他吃了药活不过明天了，他们什么也拿不到，那群人就揍的更厉害了，边打边骂，出了气之后，就对我吼到，让我今天筹钱还债，不然就去学校找谦谦，去老家找你爷爷奶奶。说完还把你爸带走了，我听到外面没有声音才出来，就在墙上写了一串号码，让我们筹到钱打这个电话。”

我顺着她的手看去，贴满许睿谦奖状的墙以为一串红色记号笔写的数字显得异常扎眼。

我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个号码。

“喂，谁啊！”那边嘈杂的人声也掩盖不住他语气的显得很不耐烦。

“你好，我是许建国的女儿，你们把我爸爸带哪里去了。”我的手在颤抖，和这种人说话，我还是第一次。

“那个老东西有女儿？丢医院洗胃去了，想死还没那么容易，你们钱筹齐了吗？”

“我们一时之间根本筹不了你们多钱，就算杀了我们也弄不到，但是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欠多少钱算出来，我可以给你们写欠条，慢慢还给你们。”

“去你妈的，把你卖了都还不上我们的钱。”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好像想到了什么，“你爸欠我们两百多万，你拿什么还，给你一天，算算能筹到多少，剩下的我可以给你想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