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河广以渡江 chapter 3 人生若只如初见

2006年公司年会。

“啊啊啊~~~沃要灰家！”张灯结彩的节日氛围并没有感化到我们丹丹。作为一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小盆友，最重要的就是向大家展示自己好不容易掌握的新本领。这不，领导在台上说着，小姑娘在台下和着，咿咿呀呀地一个多小时都不带停嘴，从天文地理到评价菜肴，各种咬字不清让在座的大人笑料不断。要不是年龄限制，她还不怎么会走路，不然早就满场跑动，又怎会甘心屈尊于婴儿座椅里怨天尤人。

“丹丹乖，我们吃饭饭好不好？”波还是不甘心，努力哄着小女孩安静吃饭。小公主脾气上来了，又因为是在不熟悉的环境，眼见小姑娘泪水夺眶而出，孩子他爸终于发话了：“好了波，丹丹这么小，坐不住很正常。反正现在大家差不多都吃完饭了，我们带丹丹四处转转吧！”

同样很小却衣冠正紧，一丝不苟的花花这边已经被自己亲妈嫌弃了。

“哎呀，小祖宗大过年的你连一个笑脸都不给一个的吗？我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孩子！受不了了。你看看红波阿姨家的妹妹，听说最近刚学会说话，小嘴像蜜罐里泡过的一样，可爱的紧呢！”这厢情形十分尴尬，继苇杭小盆友在小小十个月的年纪清楚说出了人生第一句话“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收看新闻联煲”后艳惊四座，之后一年零五个月的时间里，说过的话两只手都数的清，惜字如金。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慢热的性子，今天有没有多少熟人。”好在父不嫌子呆，宽慰地拍了拍小男孩漂亮的头，又害怕妻子坐得太闷，携着两人起身离席吹风去了。

战略性的会师终于不期而至，关于改编两个孩子命运的乐章前奏已起。

“波斯猫揍在泥的装钱……踩魔窟滴小姑凉，呗着一个塌竹筐。”虽然被妈妈抱在怀里，小嘴依然叭叭叭叭一刻不停，逗得周围旁人喜笑颜开，所到之处斩获一众死忠粉。确实，据现存视频考证，丹幼年时期的歌喉，除去吐字不敢恭维，音色还是相当之空灵动听，不然也就没有未来的合唱团高声部主力了，但这些是在世界上有除了她自己的第二个人出现之后的故事了，这不，来了~~~

某人当然不能说我第一眼看见你到时候注意到的只是你头上的向日葵，所以只能像个男子汉一样乖乖跟在妈妈后面。

闺中密友的默契不是盖的。横跨五十米的观景台，楼外喧嚣的车流声，会场里热闹的欢庆，两位妈妈还是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望见了彼此，而她们不知道的是，这一次会面在多年之后依然被孩子们津津乐道……

“波波！！！”

“小小花！！！”

牵着爸爸手的小男孩皱起了他清秀的眉毛，趴在父亲背上的小女孩不情愿的哼唧了几声，闹腾了一早上好不容易小憩一会的美梦被亲妈打断了，竟然还不是叫人吃饭，真是生气！

只见两个年轻女子如同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一样，像两只腾空而起的花蝴蝶般呼啦啦地飞扑向对方，两个形同路人的丈夫和倒霉的小拖油瓶被无情地抛之脑后。在友情面前，爱情和母爱算老几？两个老父亲只能互相理解性点一下头，心里却互相记挂着上次未杀完的棋局，而那早已是两位太太坐月子之前的事情了。

“小星星啊！好久不见，我记得上次你还欠我一盒普洱茶。”

“说什么呢！最后一局明明我还差几步就赢了你，也不知道是谁老婆阵痛临阵逃脱。”丹爸冷笑道，“呦！这就是让你‘产’遁的宝贝儿子吗？都长大了！上次见还在满月酒那次，我记得叫什么……什么，对了！花花！”

“一苇杭之，我叫苇杭。”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他的说话，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男孩的声音是春凤起涟漪，顷刻清醒了女孩懵懂的梦境。

只此一言，是多少故事的伏笔。

丹完全醒了，只缓了一下神，勾住爸爸的脖颈，抬起了灵活的小头，便从容地转身看去。

花在两个父亲争论那眼前的普洱茶究竟花落谁家的时候正在专注的盯着某丹的后脑勺。齐耳的短发乖巧地贴在主人小小的头上，浓密黑亮，因为小姑娘睡得醉生梦死地还斜斜地翘着一撮儿，头顶的冲天揪上系了一朵向日葵，拉着烟花一样的小辫儿随风摇曳，向阳而生。虽然对花粉过敏，但在祖父的熏陶下，花花在很小就明白自己大名的寓意：要像蒲苇一样用柔情与韧性化解人生中的困窘，无论是已发生的还是未来。好吧，就当他懂了，总之既然有着本草般的名字，花从小也是很欣赏花卉的，当然，来自亲妈园艺爱好者的强行灌输催眠也不少。

在某花还在研究某丹的小揪揪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向日葵以发揪为轴心，旋转了180，花正要张嘴，却发不出声了。

好吧，这里说的不准确。两个小孩子都没有出声。

丹是单纯的痴了，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双瞳。

在未来的许多年光阴中，她不是没有结果别人的眼眸。或炫目，有清冽，都有自己的故事，却又多少落得平平无奇、千篇一律。她是愿意相信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的，里面会流露出一个人一生的故事，虽然是在她还不怎么会走路的年岁，但她已经从潜意识上去观察一个人的眼睛，在相见的第一眼。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星辰和大海。

冥冥之中，年幼如她，也明白了，这是一双值得人去深入相通的眼眸，因那背后举世难求的魂灵。

毕竟小淑女是不会承认自己贪图美色滴。

小男孩毫不畏惧地迎上了小女孩的目光。

是和发色一样漆黑的瞳色，点缀了星光，狡黠闪烁其间，如果忽略掉睡久了压红的右脸颊，会是一幅很可爱的的小天使图。或许是猜到小姑娘是被自己的自我介绍吸引到了，花正准备展现小绅士的风度，可有的人就是不解风情，情商堪忧，说出了让在场所有人铭记一生的笑料，偏偏小姑娘觉得这算风趣的调戏————

“妈妈！我要把他带回家！好漂~~酿~~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