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尘心 第三十一章 恒龙

金衣城回报，方逐流所言恒龙宗潘秋客残害同盟和本宗弟子一事属实，近半数恒龙宗弟子殒命，八阶、九阶灵士无一幸存，潘秋客不知所踪。

剑宗弟子即刻赶往丰鹤城与琴宗弟子会盟，两日后围剿金衣恒龙宗。

两日……大战在即，小白内心的焦躁惶恐越发浓烈。她脑海中不断出现那天夜里，奶奶与她所说关于神脉的事情。

只有正统神脉有压制邪朱雀之力……

其余三大神兽血脉为制衡朱雀血脉变异，失去力量、最终绝迹人间……

奶奶说，神脉之所以存在在人间，是为了平衡天、人、鬼之间的力量。其实四大神兽血脉绝迹之时，就已经有了新的能够取而代之的力量。至于这种新的力量要如何寻找……

“绝望之际、最需要那股力量之时，它便会出现。”奶奶是这么跟她说。

“别多想了……”江斯庭宽慰她道。

江曲然、何涯等剑宗八阶以上的弟子已经率先御剑来到了琴宗，江斯庭随着她父亲也先跟了过来。这两天江斯庭就跟小白住在同一个房间，见她闷闷不乐，便猜测她在担心大战之事。

嘴上这么安慰着小白，江斯庭自己又何尝不是放心不下自己的父亲、何涯伯伯和何远山他们。想到自己的父亲此刻在和辛日安、何涯和琴宗宗主、长老商议战术部署，她脑海中出现了这段日子一直没有机会问的问题。

“你和大长老的事情……是真的吗？”江斯庭躺在床上，问自己身边的小白，语气有些虚。前几日何远山把方逐流说的消息带回剑宗，去江斯庭家中找江曲然的时候，提到了小白和辛日安交往甚密。

“嗯。”小白低低地应了一句。

“天呐……那可是大长老诶。”江斯庭虽有心理准备，可听见她亲口承认还是被冲击到了。她眼前出现了辛日安那张冰块脸。

江斯庭无法想象辛日安冰山融化的样子，问道：“你觉得他对你好吗，跟……何远道比起来呢？”

小白踌躇了片刻，说道：“很好啊。”

“真的假的？”江斯庭侧过身，好奇地看着小白。“我是真没想到你放着何远道不要去和大长老搞上了！不，也不是没想到。毕竟本姑娘和何远道也算从小青梅竹马，我也对他没兴趣。说起来大长老长得是挺帅的，那个词叫什么……仙风道骨！要不是他那脾气，估计身边转着的莺莺燕燕不比何远道的少。只是你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除了我爹和何伯伯，我真没见过几个人敢跟他搭话。”

小白捏了捏她的脸，道：“不告诉你。”

江斯庭气结，呲牙咧嘴地也要捏回去，两人闹了一会。小白叹了口气，说：“可是他最近有些奇怪。”

“嗯？”江斯庭恋爱经验为零，可偏偏热心于解决各种情感难题。“来来来，跟我说说。怎么奇怪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者从什么事情发生之后开始，就变的不同了？”

江斯庭来了兴致，不仅是因为小白是她的好友，更是因为她终于能八卦到了禁欲系的辛日安头上。小白开口了，江斯庭后悔了，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

小白说起了那天晚上她要留辛日安在房内的事情，在她极其耿直露骨的描述之中，江斯庭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大长老竟然还能控制得住。”江斯庭喃喃自语。

“可他为什么在那之后，就感觉有意要疏离我，尤其是晚上。”小白有些低落道。

江斯庭轻叹一口气，把被子一拉蒙住两个人的头，开始给她低声恶补某些“见不得人”的知识。

翌日，剑宗琴宗的队伍正式开始东移，为了迁就其他人，剑宗弟子都没有再御剑飞行，而是以马代步。

小白坐在辛日安身前，辛日安手中握着缰绳，控制身下的马儿行走。

他看她今天神情古怪，脸上挂着一抹不寻常的绯红，还以为她身体抱恙。

“丫头，哪不舒服吗？”他柔声问道。

小白连忙摇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江斯庭远远看见耳垂红到似是滴血的小白和疑惑的辛日安，不免窃笑。这不得多亏昨夜她给小白恶补的知识嘛。笑着笑着、看着看着，又觉得好生羡慕。

她目光瞟向前方，在江曲然身侧的何远山。要是她也和小白一样不会骑马多好……那样她就有理由也让何远山像辛日安一样带着她了。

这一路上顺利的出乎预料。不说进金衣城时，他们这一浩浩荡荡的队伍没有被任何人阻拦，就算已经逼近了恒龙宗的总部，站在了恒龙宗的山门之前，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的气息。

众人从马上下来。这一行人之中，以何涯、沈扬袂为首，辛日安、江曲然以及琴宗另外两名九阶长老站在两位宗主之后。何远道、何远山和属芳节等修为较高的弟子站在其余弟子之前，把小白以及那十余个投靠琴宗的五斗宗弟子护在身后。

恒龙宗的山门前，此刻充斥着阴凄的气息，过分寂静。

江曲然和辛日安对了个眼神，率先飞身进了恒龙宗内部。沈扬袂和何涯下令，七阶以上的弟子随他们深入，其余的人先在外等候。诺大的恒龙宗没有任何巡逻的弟子，甚至没见半个活的人影，遍地死相惨烈的尸体散布在各个角落。可以看见尸体已经被置之不理了许多天，开始腐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江曲然的表情愈发凝重。此刻三宗弟子已经深入到了恒龙宗的核心区域，一路的顺利并未让他们放松，反而越发谨慎地审视周围，大气都不敢出，警惕这是潘秋客所设的陷阱。

“那个方逐流！你过来！”江曲然高喊道。

人群之中，一脸惊恐地方逐流被揪了出来。重回到梦魇发生之地，他双腿发抖，差点要站不住。他艰难地来到江曲然身前，颤抖道：“江……江长老……叫我何……何事……”

江曲然说道：“你说潘秋客把自己锁进房里就再没出来？他的房间在何处，快带路！”

方逐流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只得答应道：“诶……诶！”

随着方逐流的指引，众人走到了极其偏僻的一处矮房，这里已经完全脱离了恒龙宗宗门的主建筑群。这矮房前是一大片寸草不生的空地，半分气派没有不说，房檐的已是破破烂烂，墙身刷的木漆也是肉眼可救的陈旧斑驳。这所矮房好听点可称作简陋，难听些就是寒酸了。若不是门前堆了四五具尸体，江曲然从中认出了其中之一是当日偷袭剑宗的潘紫薇，他一定会怀疑方逐流是在戏弄众人。

虽说从山门走来，感受到气氛阴森，但依旧能感受到恒龙宗身为四大宗门之一的气势。该有的大殿、客房、校场，都不缺，甚至可说的上是比剑宗的装潢还要霸气几分。何涯不敢相信，贵为宗主的潘秋客竟然住在了一路走来最差的房子。

“这真是潘秋客的住处吗。”何涯忍不住问道。

江曲然确认了那是潘紫薇的尸体，点了点头，道：“应该没错。”

“进去看看。”玉尘剑已经被辛日安握在手中，迈步向前。江曲然和他一起推开了潘秋客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横躺在地上的又一具尸体。

“方清辉……”江曲然从尸体身上穿着的五斗宗长袍大概推断出，这死者便是方逐流的父亲。

“两位长老……怎么来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呢？”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似是夹杂几分失落。“难道是……没发现人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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