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鹞 第十五章

异族舞姬死掉的案子还在调查中，鉴于赵南阳的不管不问，秦遥摸了几天鱼。

一同调来的弟兄在外头奔波，相比而言留在赵南阳身边还算是件美差了。至少在当下，秦遥是这样认为的。

春风阁剩下的几位舞姬都被带进了大理寺，听说问了几日也没问出个头绪，上头还有人在施压，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既然仵作的验尸结论是自杀，大理寺那边的建议是自杀结案了之。

赵南阳心有不甘顶着压力继续调查。

?秦遥巴巴数着手指头，赵南阳这样冷着脸不苟言笑窝在房里的样子已经第五天了...

一张黑脸长得本来就没多好看，现在瞧着更吓人了。

秦遥每日闲得无聊时，像只猴子一样在廊间穿来穿去，跟着赵南阳的几个侍卫已经在习惯这位禁军兄弟的跳脱了，见怪不怪。

第六天晌午，有人求见。

来人秦遥也算认识，就是先头领着他们去春风阁的大理寺寺丞，姓刘。

刘大人穿着一身深绿官袍，笑眯眯的冲着秦遥点点头，倒是一点官架子也没有。秦遥领着他进屋后，看着他上前一步对着一脸严肃的赵南阳拱手笑道：“赵大人...”

迈出门槛的秦遥，轻轻将门合上。

她可没瞎，柳大人来时胸前明显揣着什么东西，这架势怕不是来送礼的吧，秦遥暗自猜测。

屋内的两人不知在谈些什么，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门终于推开了。秦遥原本靠在柱子的身体立马站直。

看样子气氛还不错，刘大人揣着的东西已经没了，赵南阳还亲自将他送到门口。

“明日陪我去趟春风阁。”

“啊？”秦遥有些措手不及。

春风阁竟然这么快就开门营业了...秦遥看着依旧热络的门口发呆。

前来迎接他们的几位里面就有下午拜访的那位刘大人，看这架势今天都是大人们的场合，以秦遥的身份是没资格进屋的。

远远一阵香气飘来，几位扭着水蛇腰的异族舞姬走近。

秦遥规矩低头，守在门外。看着舞姬进了房间，然后里头传来一阵大笑。

赵南阳这种场合见得不少，对着凑近的舞姬自然不会多排斥，舞姬眉目含情贴近他的胸口。

今日下午刘大人是来说客的，为的就是能尽快结案。只是赵南阳没想到对方的动作竟这般迅速，昨日他这边刚应下，今日春风阁就真的恢复如常。

他在军中多年，自然不是什么愣头青，京城内各路关系盘根错节，有人请能请动大理寺的官员跑来他面前当说客，不容小觑。

他接到的任务是查清鞑靼人出现在京城的目的，而春风阁能不能恢复营业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在不清楚对方来头的前提下，适当的卖个好有益无害。

这几个舞姬不简单。

柔弱无骨的手臂环绕在赵南阳腰间，赵南阳状似无意握住一只手臂，看似轻柔却使出了一些力气将她与自己隔开，对方的下意识竟是挣脱，使出来的气力竟还不小。

赵南阳睨着怀中的舞姬，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

舞姬似乎反应过来，脸上神色变了一变，顷刻又恢复如常，继续乖顺妩媚的作态。

赵南阳撩唇：“早就听说异族女子不同于咱们中原女子，看着苗条，这气力确是不小。”

舞姬眨着深邃漂亮的眼睛，语气无辜，嘴里吐出的是正宗的官话：“奴家自小被训练练习舞技，比中原女子气力大些也是正常的。”

“哦？”赵南阳不置可否，不再纠结，手却没停，在舞姬身上游移。

期间，小厮进去上菜时，秦遥看到里头的一些景象，看到之前见着还有些桀骜不驯的异族女子此刻在那几位大人怀中乖顺的像只猫一样，倒是有些意外。

尤其看到赵南阳那边状况，更是忍不住啧啧几声。平日看着不苟言笑，一副正经人的样子，到了这里，本性全暴露了。

话说，军队里头好像是有军妓的...咳咳，想远了。

“秦侍卫...”

里头在叫我？秦遥站得有些累。

“秦侍卫！”

确定了确实有人在叫她，秦遥敲门后推门而入，赵南阳此刻看着像是喝多了，趴在案前的桌上，眼眶发红，看样子喝了不少啊。

陪着的舞姬轻柔的拍着他的背，嘴里还说些什么。

“马车备好了吗？送我回去。”赵南阳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

秦遥愣了，来的时候都腿着来的，哪来的马车给她备？

好在她反应快，扫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见其他几位大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看着没几个清醒的，猜到是赵南阳是没有留宿的意思。

“已经备好了，大人咱们是现在就走吗？”

“扶我一把。”

“大人...”异族舞姬不死心继续痴缠，秦遥上前搀住赵南阳的一只臂膀移到自己肩膀上，暗自运气，勉强撑起比自己高出一头的赵南阳。

真沉，寸步难行...

秦遥犹豫了一下，又将赵南阳原样摆好，起身对着舞姬笑得很灿烂。“这位姐姐，我家大人这样子你也看到了，就算今晚上留宿在这，也做不了什么的。你说花了钱啥都不做，多亏啊。改日我家大人得空再来寻姐姐相陪。”

舞姬听完秦遥这番直白的话，有些愣住了。

接着，秦遥叫来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架着赵南阳下楼。

她先跑到门口，打算寻一辆马车，就赵南阳这状态，肯定指不上他能自己走回去了。

春风阁门口倒是停了不少马车，多是客人们自家备着的，连问了三四辆都是有主人家要等的。

一辆马车由远及近，让秦遥眼睛一亮，因为从马车上下来的人走进了春风阁，这个点还出来寻花问柳，不到明天早上肯定是不会走的。

秦遥看着车夫驾着马车要调转方向离开。立刻快步追了上去，和车夫磨叽了好一会，最终以二钱银子的高价说服车夫回府前捎一程。

秦遥指挥着两个小厮将赵南阳扶上马车，落了车帘，秦遥开始在赵南阳身上摸寻...别误会，只是单纯的找钱袋。

车轮碾在青石板上吱吱呀呀，秦遥搜寻的位置由胸前转向腰间。

“你做什么？”赵南阳不知何时睁开了眯着的眼睛，审视的看着秦遥。

“大人，卑职...出来的急，身上没带钱。”秦遥倒是坦然。

赵南阳有点想骂人，今晚上这顿酒不对劲，寻常喝得比这多再多的情况，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头晕、浑身无力。现在他没什么力气去和秦遥计较什么，赵南阳忍耐着摸出银袋丢给秦遥。

秦遥接过钱袋也不客气，摸出碎银子丢给驾车的车夫，“劳烦先去城西的柳巷，然后送这位大人去兵部。”

“你不送我回兵部？”赵南阳眼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秦遥将银袋塞回赵南阳手里，“家里姐姐一人，卑职实在放心不下。况且，大人看起来意识很清醒，您一人回去应该不成问题吧？”

“......”赵南阳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

“要不，卑职先送大人回兵部？”秦遥见他脸色不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