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留白 第七十四章 绿茶味的女人

叶落槐将帕拉梅拉开出了地下停车场，丰悦玩心十足，开启了手机导航，久违的“百度小鲜肉”再度上岗。

“西区的饭还可以，吃个饭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叶落槐带伤驾车，刚换过药，伤口一跳一跳的疼。

“我是为你着想。市里面‘眼睛’太多，搞不好就遇上熟人了。”话音未落，忍不住嗤笑出声，“呵，这是什么破台词？‘绿茶’味。真为了你好，就应该躲你远远的。”

“你本来就是那个味儿。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那你还上当？”

“我觉得用‘表’去划分女人带着满满的恶意，只要跟男人沾边就逃不过‘表气’。看着清新脱俗的都是‘绿茶’，道德感强的都是‘圣母’，八面玲珑的都是‘心机’，只要冠上一个‘表’字，就都成了缺点。那你让我喜欢什么呀？喜欢你不洗澡？喜欢你粗俗无知？美其名曰‘纯真’。可能有些男的喜欢。我不喜欢，可能我也不是什么单纯的人。”

“呵呵，”扬手抚过他的后脑勺，颇有几分赞赏，“你知道人为什么喜欢‘盆景’吗？因为它看起来浑然天成，但实际上是造作的产物，是人为的工艺品。”

“这就是艺术吧，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为了‘造作出天真’，我们拼尽了全力。”

“教养也是一种熏染，它跟‘纯真’本身是背道而驰的，但它最卓越的成就是把人变成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所以艺术的终极是回归。毕加索终于回归了孩童的笔触，当代顶级的书法作品也像是孩子们胡写乱画出来的，所谓：成于无心，神来之笔。塞尚曾说，文学家是以抽象化的观念来表现自己。画家则是以素描和色彩把自己感觉和感知到的具体化。我不善于把感知抽象为一种观念，这正是你最吸引我的地方。”

望着盘旋上行的山路，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说道，“我读过很多书，关于哲学的，社会的，艺术的……在监狱里。”脸色如沉静的秋林，没有一丝风。

点了点头，“我很久以前就知道。可我不敢问，怕冒犯到你。”

有些意外，侧目看了看他，心忽然变得好温柔好温柔，扬起一脸释然又略显凄凉的笑容。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就凭你对我一直以来的照顾，就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直觉，他一向如此感性。

歪头靠在椅背上，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他，“以后吧，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见她无意继续，贴心的岔开话题，“那儿有什么好吃的？土鸡？”

“那儿的人特别会做饭，口味可能偏辣一点。不过，还可以接受。”

“那得提前买饮料，冰镇的，舌头受不了。”转头凑上去索吻，愉快的得到了回应。车来车往，有点冒险，带着一丝莫名的伉奋。

像浮出水面的小鱼，吐了个泡泡，迅速逃离，“错误示范，下不为例。安全第一。”眼看着迎面开来的大卡车呼啸而去。

“人生最幸运的事莫过于在留恋的怀抱中死去。”长舒一口气，专心开车。

“我在想，你该怎么活在柴米油盐的日子里？”就像他住的地方，全是他的梦，甚至没有灶具。

“我的食欲很低，一个泡面足以。跑几十里山路出来吃饭，不是为了吃，是为了你。”

“你妈知道么？知道了一定打死你。”

“会发脾气，打死我不至于。何况我是个成年人，喜欢跟什么人在一起是我的权利。”

“收回你的车和公寓，断绝一切经济来源。”

“我还是我，你最初遇见时的那个样子。可能有点拮据，不至于饿死。搞不好还有艳遇，可以赖在某个孤枕难眠的小姐姐家蹭吃蹭住，骗吃骗喝。”

“呵呵！瞧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我还等着你拿起长矛攻城略地呢。”

“那我得先有一匹马。”

“我有马，你愿意拼命么，骑士？”装模作样地将手伸到他面前。

低头亲吻她的手背，拿腔拿调地说道，“尊贵的女王，我很愿意为您效力。”

午饭时，余凤琴打电话询问儿子伤势，一连打了几个，对方始终不在服务区。郁闷地放下电话，对着餐桌对面的周子墨说道，“这死小子，脑袋上还顶着纱布呢，又不知跑哪儿去了。”

周子墨但笑不语：要是猜的不错，八成又被哪个“女鬼”勾了去。

“我听说南乡的园林工程公开招标，眼下有十多家竞标单位。貌似还有匹黑马，业界翘楚，老板姓雷，叫雷明宇。我还专门去南山底下走了一趟，实地观摩了他做的工程。水平差强人意，好做面子工程，投机取巧倒是一把好手。”

“我现在不太方便插手鼎荣的事务，机票都定好了。年前提前过去，把加州的房子收拾一下。赶到开学季，我和儿子就正式搬过去了。”释然一笑，“找机会问问‘柴老板’吧，我听说她前一段时间三天两头往南乡跑。老穆跟她聊了几回，保不准能打听出点消息。”

“呵呵，说起菁菁啊，哪儿哪儿都好，唯独她那点私人作风问题。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她好，没辙，劝也听不进去。我就看不出那些狗屁不通的小鲜肉有什么意思，不就图她有俩钱么？哪儿有个长远的？”

“也说不定，也许有不图钱的。兴许有恋母情结呢？”比如她亲儿子，缺钱么？

“真要是图钱还好。谈情说爱——那不是毁人家孩子么？没见过世面的小男孩跟死佬娘们儿混在一起，那就废了。这要是真谈出了感情，往后找对象都成问题。咱也打年轻时候过来的，除了水灵点，各方面都差点意思。过来人忽悠傻小子，那就跟哄孩子似的。年轻姑娘哪有这个耐心？还指望撒个娇，叫人家哄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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