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留白 第四十二章 对的人

安排好工作室的诸多事宜，双双踏上了返程的列车。叶落槐睡得正香，突然接到章晓慧的电话，“喂，落槐，你在哪儿？”

“呵，外面。”笼统而敷衍的回答。

“什么时候回来？”

“呃，快了。”临行前在微信上请过假。甚至说，如果事情不顺利就当他辞职吧。距离这个月结束只有十几天了，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天亮的时候就更难熬了。

“明天？后天？事情还顺利么？”

“明天。嗯，明天吧。”

“那就早点回来吧。我没有跟肖总提起你请假的事。知道你有事，我隔天就上班了。食堂运转正常，你不用担心。”呵呵一笑，突然换了话题，“这几天一直在‘箭网’等你，想着你有可能上线。一直没见你，心里空落落的。”

“呵呵，有点忙，回头再约。”下载游戏多半是因为章晓慧，现实无望，愿作一双侠侣结伴混迹于虚拟江湖。级别和能力有限，对于游戏本身始终缺乏兴趣，更多的是想找对方聊几句，在“异世界大陆”反而可以肆无忌惮瞎bb。

“赶紧回来吧，有点事找你。找个地方聊聊，微信上说不清。”

“嗯，好，明天联系。”抬眼看了看小台桌对面的丰悦，挂着耳机，看似并没有听到他说话。他甚至有点希望对方能因此而多问一句，或者像个正常女人一样发一通脾气。

丰悦终于结束了意大利供货商发来的视频，转身将手提袋里的冰红茶递给对方，“你跟阿牛都谈好了？多少钱？”无意理会他刚刚接到的电话，一心惦着那块青花做出来小玩意。

“两千八，贵么？”茫然求助于对方。

“做出来了才知道。做得好一万八也值，做得不好，一百八也贵。”

微微撇了撇嘴，“比我想的贵。赶忙看了看微信钱包，核算干到月底的薪水。好在材料是送的，不然我可能整宿睡不着觉。”

“这么点小东西就睡不着觉了。我呢？每天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悬在心上，有的在工作室，有的在报关，有的在空运……”

“因为这个生病？”心疼。本可以安安稳稳成个家，何苦为难自己？

“一方面。健康报警往往不是某一方面的原因，诸多的心事堆在一起，千头万绪……”

次日一早，叶落槐如约复工，在忙完了一天的工作之后，接到了章晓慧的晚餐邀请。

“落槐，陪我吃个晚饭吧？有些事想找你商量商量，出了那天的事，也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我朋友不多，你是我最信任的。”

“嗯。”闷声点了点头，走进仓库换下工装。遇到那样的事谁心里也不好受，作为朋友，他是义不容辞的听众。

晚饭在西区一间新开业的火锅店，对方显然不知道他几乎不吃辣的东西。叫了鸳鸯锅，一人一边，泾渭分明。话题围绕她的男朋友，和无限延期的婚礼。

“他真的很优秀，如果分了手，我可能很难再找到比他更好的。”章晓慧夹起一块毛肚，叹了口气，又放了回去，“不论家庭、学历还是事业方面，他都是理想型的伴侣。许多女人喜欢他，也是可以理解的。”夜里睡不着，一直这么翻来复去的衡量，换个立场考虑，心里会觉得安慰一点。

“你喜欢他么？”未下锅的豆腐蘸纯芝麻酱，白萝卜他也是这么生吃的，“我觉得这都不是喜欢一个人的原因。”

“那应该怎么样？别跟我说轰轰烈烈的爱情，那只是神话，这个时代不存在的东西。我只想婚后过得平静而安逸，没有更高的期许。”

“你此刻面对的就是你期望的。既然没有更高的期许，那还计较什么呢？”他们是不一样的，在这一点上他像他的父亲。期待“岁月静好，琴瑟和鸣”。在这个时代，或许有点理想主义。

“你的意思是说，还可以继续下去？”她以为他会劝她离开程俊辉呢。她能感觉到对方对她有好感，只是顾及她已“名花有主”才尽量保持距离。为什么不在这样的时候动摇她一下？或许，是个机会……

“你最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没法替你拿主意。”

“如果换做你呢？比方说，你的女朋友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低头沉思了片刻，“我不知道。有时候人明明知道该怎么做，就怕管不住自己的心……”眼前再度浮现出她低眉不语的表情。她不属于他，她也从不过问他俬下里的事情。

章晓慧恍惚一愣：他在向她表白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也许她会重新考虑。”

摇了摇头，夹起一块豆腐送进嘴里。感情有理智根本无法理解的理由，心里一阵委屈……

“落槐，你的个性有点含蓄，应该再勇敢一点。微博，某音……每个人都在急于向世界表达自己，你却习惯呆在自己的‘安全区’。”她以为自己需要开导，眼下却像是来开导他的。

“表达没有用，没有人能懂。不过是自说自话，路过的人看个热闹，谁又能明白谁的心？”

“你太悲观了。”忧郁是一种天赋的气质，像个孤独的贵族，让人心疼。

“你说的对，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失去是人生唯一的轨迹。所有的热闹都逃不过人走茶凉，强求也没用，留不住的。”想到陆莲娜，而今又是丰悦。人最痛苦的莫过于“得不到”和“已失去”，他像是备受命运女神的青睐，接连承受着双重洗礼。

“我愿意……”他说不出口，索性由她来挑明。

“不！你误会了……晓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恍惚想起丰悦的话，叫他该恋爱恋爱，该结婚结婚……

章晓慧的确是他喜欢的类型，两人年龄相当，如果可以有更深的交往或许是件好事。丰悦不是结婚的对象，纵然对方愿意，他的父母也不可能答应……

“我再问你一次，你好好说，你是不是喜欢我？”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脸颊仿佛着了火。

“我……呃……”青锋在眼前一闪而过，将他剖成两截呼痛的断藕，一段叫从此，一段叫从前。

“照实说，不要骗我，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