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在眼前流过,相守的日子进入了倒计时。与其怨叹天意,不如去关注一些令人愉快的事,多积攒一些美好的回忆。
丰悦伸手拢起滑落在落槐额前的刘海儿,重新束起他脑后稍显凌乱的小鬏鬏。沉默良久,突然长出了一口气,“求婚么?我好像听见有人在求婚呢。”轻笑出声,眼底泛滥着一片温柔的甜蜜。她可能无缘步入婚姻殿堂,而眼下无疑是一段幸福的经历,每个女人都渴望被爱,渴望被认可,她也不例外。
“嗯。”落槐认真地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笑望着她,“没有鲜花,也没有钻戒。只有我,全是你的。”
“我缺戒指么?柜台上、保险柜里没有上千个也有七八百个。”
“那又不是我买的。”说到求婚,干脆跪了下来,“先欠着吧,目前的经济实力买不起太好的,配不上你。”
“打个欠条吧?”愉快地亲了他,半真半假的说笑。
“哈哈,也好。”拿起桌上的笔,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卡纸,刚要落笔,女人突然将一只手覆在纸上。“怎么了?”诧异回眸。
“画一个吧,在手指上。”
“即兴创作?呵,可以试试。”打量着白皙的手背低眉思量了片刻,“有点难。喜欢什么样的?”
“你想送我什么样的?”
“尺寸呢?”大就是好,多就是美,此类审美对她不适用。
“凭你的感觉。”平日里绘图的画笔就在桌上,将卷起的画具包推到他面前。
“大概半个小时。”起身将她扶起来,轻言细语,“坐我腿上,或者躺在沙发上睡一会儿。”
“那就睡一会儿吧。”倒在沙发上,扯下衣架上轻薄的羊绒披巾蒙住了头脸,伸出右手,“开始吧,画好了叫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中途停下来几分钟,大概是寻找未曾备齐的画具。在研修班时,他最厉害的地方就是直接勾线,几乎一笔成型,每一位教授都对他赞不绝口,从来不需要铅笔打稿。
一时感觉到指背上凉凉的,不知是水彩还是水粉。随后大概是高光,很细的笔,有点痒……
“好了吗?”感觉他停了笔,牵着她的手上下翻转,左右校看。
“就好了。皮肤毕竟不是卡纸,颜料有点厚,还没干透。”十指交叉,撑开她的手指,惟恐碰花了画在指缝里戒圈。有了钱,他得做个真的,独一无二的款式,她一定会喜欢。
揭下脸上的披巾,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忍不住了,快给我看看。”将十指交握的手移到眼前,欣喜万分,敛声惊呼道,“向日葵?”
“是‘希望’。你说过,太阳还会升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挤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伸手将她拥在怀里,“双色金搭配两克拉主钻,双层花瓣用黄金,两侧的花柄作了旋转的立体设计,点缀碎钻,尾端闭合为指环。”
“画得太好了,像真的似的!”反复欣赏着光影逼真的“钻戒”,爱不释手,“往后不洗手了,舍不得,擦掉太可惜了。”
“突然找到了方向,这枚戒指给了我一线灵感。这次沙龙会展的专题就叫《那些花儿》吧?工期只有一个多月,现在预备材料不知还来不来得急。”
“没时间了。精微镶嵌务必找意大利的厂家代工。你必须赶在一周之内完成所有的设计图,之后我们把设计分成若干个等级,分别找不同的厂家代工。另外,你手上现有的材料都不合适做此类题材,我手里还有一些存货,原本做配石使用,红蓝宝,尖晶石,杂七杂八什么都有。你先拿去琢磨琢磨,尽量使用现有的材料,差多少,我再设法找找门路。”
“我去问问小韩总,让他帮忙找一些切工细腻的水晶。”
“如果想被大买家和拍卖行收藏,就务必要使用稀有贵重的宝石。水晶之类的硬度有限,远达不到精密的切工和细腻的火彩。见到设计图我才能做出相对精确的预算,必要的情况下,你可能需要一笔资助。”想在珠宝行业做出点名堂,需要强大的经济后盾。不能财务自由,起码也要衣食无忧。她最初敢于放手一搏,真的要感谢穆鼎秋。
“六位数?七位数?”天文数字,想起来就头晕。
“珠宝选材是‘吞金兽’,看你的野心了。七位数说起来不少,大体量的裸石也就一两粒。人们只看见别墅、豪车,未曾想同样的价格不足以装饰女人的一根手指。幸而你的主题选用的是碎石群镶,即便如此,还是价值不菲。”
“钱不是问题,找我妈周转一下。如果差的不多,就问问我爸。”
“我来吧,这次真的要打欠条了。我把钱借给你个人,或者我把资金注入‘拈花’,问题是赚到的钱怎么分?”
“都是你的。”从不计较,仅凭一腔热情给出结论。
“谈生意啊,专业点行不行?”眼前是位艺术家,不是什么正经的生意人。
“你是我的。不亏本。”经营不是他的强项,他可不笨。
“签个合同吧,往后的事我就不管了。我只等着分红,找个安静的地方,养养身体。”
“不能太远,我得随时能看见你。”
“not/by/might/nor/by/power/,but/by/my/spirit/,’says/the/lord/almighty(万军之耶和华说:不是倚靠势力,不是倚靠才能,乃是倚靠我的灵方能成事)。出发吧骑士,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意大利的厂家需要你亲自去对接,先去申请签证。”
“不会被拒签吗?”个性的关系,习惯性焦虑,对前途一向缺乏信心。
“不会的,放心去吧。意大利很容易签的,像我这样的背景都可以通过,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
“不一起去么?”西西里,米兰,佛罗伦萨,怎么能少了她?
“下次吧。我得用心策划一下布展的相关事宜,两个店铺的生意也需要有人打理。安心做你的展品,店里的事交给我,叫豆豆陪你去,出国她早就轻车熟路了。之前,我还答应帮你找个金匠师傅呢,朋友帮忙联系到一个,抽空我得过去找人家谈谈,看看有没有可能一起合作。”
夜总是那么短,情总是那么痴缠。枕着温热的肩窝汲取他特有的味道,借着昏暗的光线仰望着熟睡的脸。
柳树发芽的时候,她就要离开了,但愿他能跟爱他的姑娘走到一起。看得出豆豆很喜欢他,跟一个直率而欢脱的灵魂在一起会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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