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无一物 八十五 所谓结发夫妻

“小公子，”田老大人为难的看着萧染苦笑，说是审理谢六状告吴初一案，可是他这里除了谢六本人的证词没有任何的其他可以辅佐的证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呐。

看他纠结的神色，萧染并不意外，她对田老大人的信任确实高于吴初，但也仅仅是高于，并不意味着田老大人完全没有嫌疑，所以许多事情并没有与他仔细解释。

“无碍，流程不变，只是换了个地址而已。”萧染假装不知道田老大人为难的点，避重就轻鼓励道。

田老大人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这才坐上了临时搭起的高台正中央。吴初是官身，就算是被告也可不跪，笔直的站在台下御林军用人墙留住的空地处，身旁是跪着的谢六。

在这一圈又一圈的围观中，维持秩序的县衙衙役学着御林军的精气神憋着一口气，抬头挺胸接受民众目光的审视。

萧染设置的家属席中吴夫人静静站立，并不因为被审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而有所慌张。

坐在田老大人的下手处的萧染，居高临下一眼就能看见仍是抱着向阳花的萧启，萧启也瞅见了九妹妹的目光，憨憨的朝萧染露出自认为阳光灿烂帅气无比的笑容，萧染左手扶额，真的很是怀疑这人是怎么当上太子的，就因为出生得早？想到出生，萧染的眉间冷了几分，如果没有那场意外……

“九妹妹怎么了？”萧启注意到萧染神色的变化，下意识的回避心里的那个最可能的猜测，故作不知问身旁的云尘。

云尘哪里会知道，他比萧启更想知道公主的想法。

案件审理并没有什么新的进展，都是百姓前几日听说过的。谢六仍旧一口咬定是吴初伙同严格君擅自修改河道走向晾成钟祥县如今的惨案。

吴初当然不认可，言明这是谢六公报私仇、蓄意报复。

双方争执不下，尤其是谢六一方，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

田老大人偷瞄萧染，以前他对皇室的公主并没有什么印象，尤其是两岁时就被带离皇宫的九公主，只记得是个爱笑的奶娃娃，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感受颇深，单论城府，容易喜形于色为外人猜测，可是有勇有谋，看似毫无章法的出招往往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她感性，但并不冲动，特意办一场这样的活动，一定不是为了将审理过程重演一次。

萧染尽量保持着认真倾听的模样，眼神却不由自主跑向吴夫人所在的位置，和吴府的其他人相比，吴夫人显得尤为从容。她就安静的站着，并不因为旁人的惶然而惊慌，像是要凭一己之力为家人开天辟地。

“吴初，”萧染突然打断两人的争执，见周围人的目光果然看了过来，“你与严县令的关系如何？”

“只是同僚。”

“是吗？”萧染好笑的看了眼家属区等待的人，“你与严县令的关系如何？”

民众讨论的声音忽然就降了下去，要不是耳朵不能竖起来只怕是要支起耳朵听八卦了，小公子为什么这样问？有心思活跃的已经往一枝红杏出墙来的方向想了。

事实上萧染问第二遍的时候并没有指名道姓，吴夫人正是明白这一点，此时才会无言以对，现在谁把这话接下来，谁就是百姓眼中的心虚人，更重要的是……

“你与严县令的关系如何？”萧染又问了一遍，只是这一遍锁定了吴夫人……身后的姨娘打扮的女子。

毫不遮掩的目光就这样赤裸裸的落在淡绿色长裙少妇的身上，引得周围其他看热闹的百姓也将目光移了去。

朱姨娘不自在的扭动身子，企图把自己完全藏在吴夫人身后。

肃国女子可入学堂学习六艺八雅，大街上也时常能看见女子闲逛的身影，只是民风没有开放到可以任由对方打量的情景。吴初作为男人，也不允许自己的心上人被人这样盯着。

“小公子，内人自十二年前随下官赴钟祥县任职，不曾离开钟祥县，更遑论认识沙洋县的严大人。”

吴夫人身子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些，仍是平静看向这个曾经共患难的丈夫，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早就被满身风霜压弯了脊梁。

萧染鄙夷吴初这样混淆视线，自己明明是看着朱姨娘问的话，只因男人想袒护，所以推出自己的结发妻子挡着，所谓深情，不过如此。

“来人，拿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