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无一物 第十九章 秦家

除夕夜过，肃国大洗牌。

随着令家被抄家，令昭仪陷害九公主污蔑明贵妃被打入冷宫，三皇子四公主被禁足，皇后膝下育有二子，太子与十皇子，亲自抚养六公主七皇子，秦家风头无两。

御书房内是属于父女的闲聊时光。

萧染坐在皇帝的办公椅上，不出意料在左边扶手上找到一个“榕”字，字迹周围有些磨损，但是字本身却保存的极好。

“你时常能鼓捣些新奇玩意儿，只怕是记不起来这椅子何时不见了，”皇帝靠在躺椅上，有些依恋躺椅上的味道。

萧染认得，那是娘亲最喜欢的躺椅，她原本还遗憾不能将这些东西带回来，不想竟是被皇帝偷偷藏了起来。失踪的椅子她有记忆，一直以为是被师父拿走了，没想到已经陪伴了皇帝好几年。

“是怎么发现我知道你的存在的？”皇帝问着，眼里是掩不住的自豪，不愧是他们两的孩子，多聪明。

“多金说只有我的长乐宫有座椅，肃国向来以草席跪坐。”

“而你在我这发现了座椅。”

“是。”

“就凭一句话？”皇帝有些不信，她知道她聪明，但是需要佐证。

“从小到大，我想学什么周围都能恰好出现合适的夫子。”

“没错，包括你爱摆弄吃食，爹爹也是知道的。”

“所以小橙子是给我准备的，那天也是故意让我尝到小橙子的手艺，好方便我将人要了去。”

皇帝开怀大笑，引得门外的苏升频频张望，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见皇帝这般舒朗的笑声了。

“小染如何看待现在的秦家？”笑过之后，皇帝话锋一转。

“秦家当家人很聪明，没了令家掣肘，秦家既是锦上添花，也是烈火烹油，当家人在这时闭门谢客，足见其谨慎。”

秦家当家人秦言正是两朝元老，曾是先皇时期的丞相，本朝自秦氏成为皇后后自请辞官，由其长子任从二品文官，次子任国子监祭酒，两个庶子虽无功名在身，但教书育人已有十余载，桃李满天下，是天下文人向往之所在。

肃国虽重文轻武，但仍注重国家教育，文人数量不在少数，秦家下得文人心，上靠皇后太子，中有秦言正支撑，欣欣向荣，前景一片光明。但就是这样蒸蒸日上的情景，才会扎了帝王的眼，肃国需要的是未来的肃国君主，而不是秦家人掌权。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是啊，聪明人，”皇帝感叹道“自家人聪明是值得高兴的事，可这聪明人是别家的，可就不怎么令人愉快。”

“秦家是肃国的。”

“但肃国可以是秦家的。”皇帝坐直了身子，“太子只能是天下的太子，不能是他秦家的太子。”

“父皇以为何？”不是爹爹，是父皇。

“你若是我，你待如何？”皇帝平视萧染的眼睛，企图从中间看到答案。

“没有如果，儿臣也不是父皇。”

“朕允许你说，在朕面前，你大可畅所欲言。”

萧染总算知道，自己这句身体里善变的暴力因子从何而来。

“秦家只能是肃国的，如果不是，那肃国可以没有秦家。”萧染答。

皇帝又是一阵畅快的笑声，这世间哪一个惊才绝艳之人不是聪明人，但又有几个人聪明人学会了把聪明藏起来。

萧染回宫的路上一直在想，这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从来没有白来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