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无一物 一百四十九 顾娇娇

从秦可卿的房间出来，萧染又去了秦可艳的房间表示安慰。

今日的秦可艳比以往要顺眼许多，先前撞衫的衣裳已经被她的丫鬟拿去处理，换成了一身浅绿色长裙，外搭白色披肩，显得整个人温柔又大方。萧染进来的时候她还在重新梳妆，没有上妆的她反倒是比平时多了几分书香气，容貌也更接近秦可卿，不知情的恐怕还会以为她和秦可卿是双生子。

确认她这边没什么事，萧染吩咐一意从库房中挑一支玉钗送来与秦可艳这身衣裳搭配，权当是公主府照顾不周的赔礼。

秦可艳听见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先是闪过惊喜，随之而来的就是鄙夷，嘴上却还是说着受之有愧。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惜都被特训过的一意看在眼里。

出门后一意就告了状，萧染也不惊奇，秦可艳只是二房嫡女，秦家日后真正当家的还得是秦可卿这一支，秦府有什么好东西自然是紧着秦可卿先挑，秦可艳以为自己作为当今帝王最宠爱的公主出手肯定是一整套头面，听见只是一支玉钗的时候估计还在心里骂人小气。

可是她又不喜欢秦可艳，为什么要挑最好的东西给她。

顾娇娇这会儿也是正在梳妆，见萧染进门也只是冷哼一声，一丝行礼的打算也没有，目光只是仔细打量铜镜中的自己，确认自己没有毁容后才又冷声道，“听闻九公主刚从秦家两姐妹处过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她是胆大妄为无所顾忌，身后正在为她整理头发的丫鬟听闻这话一时不知如何自处，只能呆呆行礼，头也不敢抬。

自家下人的这番作为惹恼了顾娇娇，一个和秦家姐妹要好的乡下丫头也值得她的人行礼？回过头来就是一巴掌扇在自家丫鬟的脸上，“狗东西，你扯疼我了。”

萧染静静看她表演，那丫鬟行礼时双手早就放下了她的头发，哪里会存在扯不扯的问题，这看似是教训丫鬟，实则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左相她见过，位及人臣说明他能力出众，可是论做父亲，他无疑是失败的。

一意被打发去挑玉钗，现在跟在萧染身后的是严希。挑中她的原因很简单，她是宫里严家娘娘送来的丫鬟，可是在刚到长乐宫不久的时候就夜探皇后寝宫，当时还在假扮明嬷嬷的外祖父曾跟踪过她，亲眼看见她走进了外祖父也不能探查的正央宫宫殿内。只可惜正央宫内守备森严，他们具体交谈的内容外祖父也没有探听出来。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与秦皇后之间存在不可告人的联系。

此时严希也不负众望的记住了这个房间发生的一切，在未来的某个日子里想办法告诉了秦皇后，让秦皇后对萧染放松了警惕。

萧染只是保持得体的笑容看待顾娇娇责骂顾府的丫鬟，世人都说传言最不可信，如今一见，倒也不尽然，因为顾娇娇果真是传言中的蛮横无理。

顾娇娇一边骂自家的丫鬟，一边拿眼睛觑着萧染的神色。旁人害怕她九公主的身份，自己可没有这个顾虑。她顾家可是先皇亲口夸赞的忠臣世家，他们家祠堂至今还供奉着一道当今皇帝赐予的免死圣旨。

她听府中的下人说了，当今皇帝之所以能登上宝座，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们功不可没，初登大位的萧皇不仅将自己的父亲提拔为左相，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还专门给自家拟定一道免死圣旨，只要皇上在位一天，他们顾家的荣宠就不会中断。

自己每每进宫还会被皇后娘娘单独召集，享受那几个公主也不曾享受的待遇，如果不是姓孙的那个狐媚子魅惑太子，太子妃之位早就被自己收入囊中。

“早就听母后说顾家小女儿俏皮灵动，今日一见，出入颇大。”萧染貌似闲聊提起秦皇后，本来这话就是说给身后的严希听的，但落在顾娇娇耳朵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想拿皇后娘娘压我？整个肃国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最不喜的就是九公主。

“九公主见笑了，实在是这村里出来的丫鬟不懂规矩，难堪大任。平日里当个花瓶摆着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一旦出门见人，那股子小家子气就出来了。”顾娇娇面露笑容，看起来一派天真，如果不是那双满是讥讽的眼睛出卖了她，或许真要被她的表面骗了过去。

萧染听出她是在讽刺自己的并非皇后所出，顺路再否决自己之前对肃国的贡献。她的功过自有史官评鉴，她就是说破天了也没什么用。

“当个花瓶也不错，至少正真的花瓶世间难得且价值连城，怕就怕那些阴沟里的臭石头在光鲜亮丽的房间里走一遭，就以为自己也是那精美绝伦的贵重花瓶。”

“你——”顾娇娇气急，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这样呛过她，竟然还把她比作阴沟里的臭石头。气急的结果就是想要伸手给萧染一巴掌。

好在理智尚存，再怎么瞧不上眼前人的出生，也记得眼前人还有个九公主的身份，抬起的巴掌顿在空中，刚想收回却被一股力量拦住。

原是萧染已经踏步至她面前，一只手已经抓住她举高的手腕，“啪”的一声皮肉接触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顾娇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懵了，安静了两秒后才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门外候着的公主府下人一时间犹豫不决，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们是不敢擅闯主子所在的房间，可是又担心自家主子受到委屈。

一旁的繁花眼珠子转了转，知道这就是公主说的时机，连忙朝着那边的正在举行宴会的花厅跑去，跑出一段距离后才大喊，“一意姑娘，你在哪啊？”

“一意姑娘，你快来，顾家小姐辱骂公主还想对公主动手。”

声音嘹亮，吐词清晰，这下不仅路途上的下人听见了，宴会中的人也知晓了。

顾娇娇在辱骂和殴打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