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无一物 一百四十八 秦家内鬼

秦可卿坐在床上，一脸悲痛的看着眼前跪着的贴身婢女，她不懂这一切是为什么，她自认为对府中下人并无苛刻，刚何况秦琴作为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以及贴身丫鬟还被允许冠以主家姓氏，日后出嫁都是可以脱离奴籍的，秦可卿实在是想不出来她为什么要迷晕自己毁她名声。

“你可知我一旦被人发现衣冠不整倒在后院会是什么下场？”秦可卿看着眼前人的脸庞，她们七岁时就在一起长大，她的私心里也曾将这个大她两岁的女孩子当成无话不谈的姐姐，如今再看这张已经被嫉妒啃食得快要扭曲的脸，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陌生的呢？

秦琴跪在地上并不说话，也不打算求饶，她从下定决心做这件事得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东窗事发后的结果，她只是满心满眼的不服气，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锦衣华服，万千宠爱；有的人从有记忆起只能在家干农活，她明明那么听话了，为什么爹娘还要卖她换钱。

如果不曾享受过那些下人的讨好，不曾见过那些她努力一辈子也买不起的锦缎丝绸，不曾见过那个人，她或许会甘心被人踩在尘埃里，可是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他让她看见这些，享受了这些，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的下人身份，深挖着她的自卑与懦弱。

萧染进门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这个小丫鬟在府里对秦可卿的所作所为一意已经全数告知，毕竟是秦家自己出了内鬼，这事还得由秦家自己去解决。

“身子好些了吗？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萧染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秦琴，径直坐在秦可卿床边，伸手给她把脉。也许萧染自己都没注意，她已经越来越习惯旁人的跪拜礼。

地上的秦琴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这些虚伪的世家小姐，果然从来就没有把他们这些下人放在心上。在他们眼里，自己这种人就只配许给同样奴籍的小厮，若是有幸嫁给管事，就是自己这种人天大的福分。

“大夫已经看过了，并无大碍，此事还得感谢九公主出手相助，否则，”秦可卿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否则名声尽毁。她没说完，但萧染知道她就是这个意思。

“没事就好，”眼见脉象平稳，萧染拿开手朝着秦琴的方向努了努嘴，对于在自己地盘捣乱的人，她实在是没什么好感“这个你要怎么处理？”

秦琴抬头，眼中的嫉妒毫不掩饰，其中的愤恨令人心惊。

“看来对你不服气的很，都能和外人联合起来欺主了。”根本不需要这丫鬟多说什么，根据她前世多年看电视剧看小说的经验，准是这丫鬟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奈何秦可卿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所以联合外人给自己的小姐下套。

只是她一个内宅小姐的丫鬟是怎么和户部尚书家的钱大公子联系上的呢？

萧染随意问了几句，奈何对方就是不愿意不开口。

随便挥了挥手让一意把人带下去绑住，好好说话不听，那就吃点苦头吧。

秦可卿还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扯出一抹苦笑，还是对着萧染表达了自己的感激，幸好这次出事地点是在九公主府，幸好九公主府的人及时发现了不对劲将她转移，如果真的引来人围观她衣衫不整的和其他男子在一起，哪怕被发现时只有她孤身一人，恐怕这辈子都毁了。

萧染看出她劫后余生的庆幸，见她还没想清楚自己的提醒，明白她应该是吓到了，脑子暂时还没有转过弯来，只好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她一个内院丫鬟本事不小，在我九公主府就能联合外人对你下手，幸好你那妹妹与左相家的顾娇娇发生争执，把我吵了过去，否则我都不知道你不见了。”

其实这话前后逻辑很有问题，萧染收到消息赶往荷花池边上的时候吵架的双方当事人都已经被一意安顿好了，秦可卿也已经被她府中的人转移，无论她是否赶往荷花池，秦可卿此次都是安然无恙的。

好在坐在床上的人虽然愁眉苦脸，但家族教养中培养出来的智慧还在，面对如此漏洞百出的说法，秦可卿准确的抓住了萧染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

这事没这么简单。

背后还有人在给秦琴出主意。

秦琴作为自己身边的大丫鬟，有着与自己一同长大的情分，出门采买这种琐事根本不会落在她头上，那么她是如何与钱凌盛相识的？自己自问待人并不苛刻，她又是为什么要以这么恶毒的方式对待自己，究竟还有没有人与她合作？

九公主说秦可艳与顾娇娇吵架，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想着，嘴上不由自主问了出来。问出来后才发觉自己在九公主面前太过放松，这份轻松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明明只是因为家里的祖母让她和九公主打好关系她才刻意接近的。

萧染不知道她的其他想法，见她终于问到了事情的关键点，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从从明嬷嬷那边听到的消息转达，在听见秦可艳和顾娇娇竟然是因为一模一样的衣裳打了起来的时候，秦可卿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九公主的意思是他们为了一件衣裳打起来了？”

秦可卿不敢相信，他们秦家家教向来严谨，秦可艳平日里虽然有些爱慕虚荣，但是从未做过与人当众打架这般的荒唐事。这事若传了出去，她的名声一定会受损，可她不是最爱护她的才女名声吗？

“一意告诉我是顾娇娇先动的手。”

那就说得过去了，左相家的老来女顾娇娇人如其名，不仅是左相家捧着的掌上明珠，更是帝京有名的娇娇女。曾经还是太子妃的人选之一，只是为人过于骄纵引起太子不喜，否则太子妃之位花落谁家犹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