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班主任 第六章 那个女人和她的社团

“十年前，我刚来到这里，这所学校的一切都很普通，普通到每一片树叶，每一朵花草都是青春洋溢，生机勃勃的。那时候跟我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保洁，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保洁阿姨说到这里，眼角隐约可见几颗晶莹的泪珠，整个人显得苍老了几分。

“她们也受不了这些熊孩子的折磨，回家了？”罗小天看着她泛白的鬓角，心情突然就压抑了不少。

“别提那两个老女人，她们背着我开了一家棋牌室，现在天天坐在麻将桌上数钱呢！”阿姨握着拳头，在罗小天面前扬了扬。

罗小天很无语，这么冷的天，您这么浪费我的感情，合适吗？

“这所高中的变化，还要从学校里的一个社团说起……”保洁阿姨陷入了回忆。

“我第一次听说那个社团，还是在清明节那天的放学以后，那天晚上，我和往常一样到每间教室查看门窗有没有锁好，就在我路过顶楼的一间教室时，我听到里面传来了三个学生的交谈声，顶层都是一些多媒体教室，照理来说不应该有学生逗留才对，于是我躲在门外，想听听这帮孩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人家几个小屁孩聊天您也偷听，可真是够闲的啊。”

“你个小鬼头懂什么？下次再被锁里面，我给你点把火扔进去！”

“别别别，阿姨您接着说，我这人就是话多，您别在意。”罗小天求饶道。

阿姨继续着自己的回忆。

“听声音，教室里面是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那两个男孩我听出来了，都是学校里的问题学生，平时打架逃课都是家常便饭了，但是那个女孩，”保洁阿姨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罗小天甚至能感觉到她散发出的浓浓的杀气。

“那个女孩的声音，听上去干净清脆，可是我打心眼里觉得，她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年迈的妇人，或者说是一个颇有资历的长者，那种语气，我只在收音机里听到过，和英国王妃一样，庄严且不容反驳。”阿姨的眉头皱得很紧。

“嚯，您一把岁数了还知道英国王妃呢？是不是还看维多利亚的秘密啊？”

阿姨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得罗小天一哆嗦，于是他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讨好得笑了笑。

“你不懂那个女孩带给我的压迫感，和她比起来，你就是个穿着纸尿裤的婴儿。”

“阿姨你这嘴可真够损的。”

“彼此彼此。”

阿姨接着说道：

“他们的讨论断断续续，但是我隐约听见社团，反抗，改造这几个词，由于偷听不够光彩，在他们发现我之前，我就离开了，但是当我走到那一层的楼梯口时，我突然感觉到了背后莫名的寒意，于是我下意识地一回头，看到一双眼睛透过多媒体教室的窗户直勾勾地盯着我。那个眼神，让我想起了在老家遇到过的一头成年狼王，那是一双不带有任何感情，高高在上的眼睛。”

罗小天打了个寒颤。

“第二天，我就听人说学校新开了一个叫什么‘国王社’的社团，社长是一个代号为‘Q’的女学生，我立马想到了那个女生，但是我不敢肯定是不是她，而且我也不懂为什么她要取一张扑克牌的名字。”

“我想Q指的应该不是扑克牌吧，”罗小天插了句嘴：“Q应该是Queen的含义吧，女王。”

保洁阿姨顿住了脚步，身体微微颤抖着，“原来如此，那就解释得通了，难怪她会做出那些令人发指的行为，我总算闹明白了，原来她一开始就自封为学校中的女王了。”

“后来呢？”罗小天开始对这个中二少女和中二社团产生了兴趣，了解这个社团的起源，说不定能帮助他更快地征服那群熊孩子。

“你不会想知道的，我只能告诉你，那个‘Q’后来做出的一系列事情，导致了非常恶劣的后果，直到现在，她都是我们学校的头号公敌，而当时少数的想要制止她的几名老师，都无一例外地出了‘意外’。”

两个人已经走出了校园，保洁阿姨的嗓音听上去有些嘶哑，“像你这样的老师，能在这学校里坚持下来，太难了，听阿姨的话，领了这个月的薪水，就换份工作吧，我家楼下有个保险公司最近在招人，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毕竟你这条子也端正……”

“阿姨，我还有事儿，您路上慢点，明天见！”

罗小天撒开丫子就冲着家的方向跑去，一边跑还不忘用手提包遮住屁股上的洞。

“这孩子，那么多身强力壮的老师都受不住辞职了，你咋就偏偏这么倔呢？跟我儿子一样，一根筋！”

跑到出租屋门口，罗小天已经满头大汗，但是这一路跑下来，他却很快乐。一想到手提包里装着两万五千元现金，就是再让他负重一百斤，他都不在乎。

等等，我已经被锁了整整五个小时，那信封不会？

罗小天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此刻的他就跟被困在南极的冰窟窿下一样，疯狂地寻找着一块足以探出脑袋的洞口，如果信封没了，他干脆两手一撒，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算了。

“熊孩子们，我爱你们！”

罗小天颤抖着捧着那个厚实的信封，就仿佛嘭得一声砸开了冰窟窿，从冰下探出脑袋大口呼吸一样，那感觉，爽极了！

他等不及进出租屋，就打开了那个信封，信封里面，除了让他感到幸福的人民币以外，还有一张纸条，虽然纸条的出现让他有了不好的回忆，但是他仍然仔细地读了起来：

“亲爱的罗老师，我们高一（3）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通过投票，今天您丢裤子的行为，赢得了议会半数以上的支持，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从未有哪个老师能赢得半数以上的票，所以我们一致决定，在您那微薄的工资上放您一马，顺便提一句，我们对钱没有兴趣，我们更在乎的，是如何让您出尽洋相，然后灰溜溜地离开。晚安，祝您做个好梦！

——您善良的学生们”

“这帮浑小子。”罗小天的鼻子有些发酸，他拿出口袋里的钥匙，打开了出租屋的门。

“我靠，这是进贼了吗？”

罗小天坐在空无一物的床板上，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他敢打赌，元谋人居住的洞穴都不会有这么乱！

罗小天想了半天，做好了打算。

他站起身，从柜子里找了条杰尼亚的西装裤，洗了把脸，从那叠钞票里抽出了十张，向着门外走去。

罗小天边爬楼梯边想着，该用什么样的姿势把钞票甩在包租婆的脸上，才能看起来既优雅又帅气呢？

602，包租婆的家，罗小天清了清嗓子，按响了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