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狡辩 第四十八章 新老板

这日休沐，陶谢黎与李浩然约了到宴宾楼吃酒，又另喊上了几个同僚，几人正吃着酒，听有人敲了门，待人进来，原是宴宾楼的伙计，因几人常来，所以这唤作三元的伙计，几人也识得，当初几人还赞他起了个好名字，那三元还自嘲“有个好名字又如何，还不是端茶倒水服侍人的命。”

“请老爷们安，只因咱们楼新换了掌柜的，从下月起，就暂时歇业一段时间要重新装潢呢，所以这几日凡包间的客人，都赠送一壶花雕或者两个热菜，一楼的散客，都赠送一壶碧螺春，楼上的“你来了”和“我也是”俱都停了，请问诸位老爷是要一壶花雕还是两个热菜？”

几人听了也都好奇，“金老板不是做的好好的吗？怎的忽然就将店卖了？”那伙计道：“原是好好的，这宴宾楼也有十来年了，只是金老板老家的母亲大病了一场，好在金老板他夫人回乡亲自照料，悉心服侍，也渐渐好了，只金老板最是孝顺，想着那老太太年级也很大了，因此便渐渐转卖了手里的产业，要回乡去了，新来的掌柜唤作舒温乔舒掌柜，庐州人氏，只说宴宾楼这名字用了十来年，好些客人都熟知了，也就仍旧沿用，只是这装潢确着实旧了些，遂找了些工匠师傅们看了地方，商量着下个月改一改。我们舒老板原也是多年的生意人，好些地方都有产业，书铺、首饰铺、点心店、成衣店、酿酒厂、酒楼，人家都有，夫妻二人如今也没有孩子，听说原是有一双儿女的，是舒掌柜年轻时，家乡受了灾，到京中投奔亲戚，结果千方百计到了京中，他那亲戚早死了，一双儿女也走丢了，夫妻二人找了好些年，也没个消息，唉……如今大概还是想回京中找找吧。”

几人听了，也具是惋惜，几人要了两个菜，不好白吃人家的，又另叫温了一壶酒，待酒菜好了，那三元送了来，跟着来的还有一中年人，这便是那舒掌柜了，“老爷们可还吃得惯？某初到贵宝地，若有甚不满意之处，尽可与某提，某这边先行赔罪了。”这舒掌柜更是个做生意的老手，几句话说的几人心中熨帖，几人不一会儿便兄弟相称起来。

“听闻舒老板曾丢失一双儿女？”几人聊得热络，席中有一人便问了，只见那舒掌柜叹了口气，道：“正是，当年他姐弟俩一个五岁，一个六岁，大的那个唤作晚舟，小的那个叫做雨庭，还是请我们村里的教书先生起的名。那年受了灾，家里眼见着吃不上饭了，我那夫人与一双孩儿饿的面黄肌瘦，实在没办法了，因京中还有个老姑，干脆来投奔她，给人做活也好，到码头扛包袱也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娘儿三饿死不是？岂料千辛万苦终于打听到我那老姑的住处，那邻人却说她早死了，坟头的草都有一米多高了，我那老姑的孩子们也都搬走了，我们几人也没能力里再回乡了。”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四人在街上要了几日饭，有个老爷看我们可怜，教我去他酒楼里打杂，我夫人在后厨洗完，又给了我们一间房住，才得以苟且，岂料那日店里忙，我那女儿说西街有卖艺的，带了她弟弟去看，我也没管，他们俩平时也都是在附近耍，差不多也就回来了，那日直到天黑了还不见回来，我与他娘去找，只听得人说，那伙卖艺的早散了，我们俩赶紧求了掌柜的找人帮忙找，找到天亮了都没找着，我那夫人哭得眼睛都要瞎了，后来我们两个一得了空便去找，掌柜的说，也不一定就还在京中，许是被人拐了卖到外地也有可能，后来我们俩便辞了工，天南海北地找，一晃眼，十五年了，硬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众人听得也是一阵唏嘘，“那你当初问过没有，可有人看见过你一双儿女？”金掌柜擦了把眼泪，道：“怎么没问，是有几个人说瞧见了我那女儿跟卖艺的那伙人搭话，也知道那伙人离了京中便去了奉天，我们也追着去了，待追上那伙人，他们只说是见过，她们里头也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我女儿当时便是与她说话，她说我女儿好奇她使的长枪，问了她几句，只是如此。”

又道：“这些年我们也陆陆续续找了好些地方，我与我夫人一合计，没准儿还是在京中，可是你说，五六岁的孩子，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店里的地址，怎么不会来呢？这些年我与我夫人也不敢想，是不是没了，这些年我们也没再要孩子，心里始终惦记着他们姐弟俩。”

几人好一通安慰，待舒掌柜走后，几人也都没了兴致，回家去了。

陶谢黎到了府外，见曹绾娴从轿子里出来，陶谢黎问道，“方才去哪儿了？”曹绾娴笑道，“下个月二十五便是若棠的生辰，如今时兴在外头办呢，她们家定了宴宾楼，宴宾楼说下个月要重新装潢，怕是不巧，便商量了下月二十五先在家中小聚，待到下下个月再宴客，昨日宴宾楼派人送了几份菜谱去，妹妹便寻了我，叫我帮她看看哪个好。你吃酒回来了？今日怎么散得这样早？”夫妻二人一同入了府，待听了舒掌柜的事儿，曹绾娴也险些落下泪来，“天可怜见的，怎就如此凄惨。”陶谢黎赶忙去哄她，“早知要惹你哭，我就不说与你听了。”“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他们早日团聚。”陶谢黎笑她，“你平素不念佛，怎今日倒是念起佛来了？”曹绾娴气得便要打他，被他一把搂在怀里“亲亲”“娇娇”地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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