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死呢!
我还活着呢!
肖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饶不了你!
是肖颜毒害我的,与那丫鬟无关!
可恶!我怎么不能动?
胳膊……嘴唇……眼皮……
都不能动弹……
你们别再打她了!
为什么没有人听我的话啊!
你们这群混账!
都是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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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的天边露出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朝阳许是隐藏在云层之后,天色看起来没那么明亮,反倒有些阴沉。
金秀城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三两个赶着出早集的百姓,推着小车在胡同里行走。
两个身穿深色布衣,面色凝重的仆从抬着一只担架,从肖丞相府的后门快步走出。
担架上面蒙着一层白布,能清晰的看出一个人形,人形头胸处的白布,被浸染成红色。
丞相府后门停着一架装饰简单,但宽厚的马车。
两人将担架抬上马车后,也跟着一同钻进车中。
接着,马车缓缓启动,直奔向金秀城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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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中。
一处偏隅的殿内。
殿门虚掩着,殿内的烛火随着门缝中涌入的微风轻轻晃动。
殿内正中央的地面上,摆着那只刚刚从肖丞相府中抬过来的担架。
“他……我的非儿,他……真的死了?”
一个身穿暗紫色长袍,发须斑白,眼窝深陷的中年男人站在担架边上。
他的悲伤之情溢于言表,眼圈里面噙着泪,望着担架上的尸体。
他的牙齿打着颤,几次伸手想要去掀开白布单,却始终没有那份勇气。
此人正是云国的国王卢玦。
“父王,还请节哀,非弟……非弟他已经不在了……”
大王子卢正单膝跪在担架边上,正隔着白布单,轻抚着卢非的轮廓安慰道。
“肖闻!你可知罪?”
云王怒目圆睁,大声吼道。
“臣知罪。”
肖丞相跪在殿中,淡然应道。
他身着青色官袍,左臂绣有九枚孔雀翎。
肖丞相身旁还跪着一个身穿白色素裙,头裹白纱的女子。
晶莹的泪珠从她白嫩的脸蛋上滑落,看着着实惹人心疼。
此女正是肖颜。
只见她不停的轻声啜泣着,不时用袖角擦拭着两颊的泪水。
肖闻缓缓的说道:“二殿下于小臣府中逢难,于情于理,都是小臣的疏忽。”
“发生此等悲痛之事,小臣难辞其咎,特携罪女来陛下面前领罪,请陛下责罚。”
云王
“你说的倒是轻巧!”
“孤的儿子,昨天还是活蹦乱跳的,才到你们家一天,现在就躺在这了,再也不能动了。”
“哪怕就是用你们全家人的脑袋来陪我儿子的一条命也不够!”
云王盛怒之下,身子不禁有些发抖。
卢正立刻起身扶住激动的云王。
“父王,您的身体……别太过动怒了。”
“呜呜呜……殿下……我的夫君,我愿意陪你一起死——”
肖颜跪着爬到卢非的身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她拉开蒙着卢非的白布单的一边,拽出他僵硬的手臂,放在胸前,以示贞洁。
云王看到卢非露在外面已经僵白的手臂,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身子往后瘫软下去。
得亏卢正此时在云王的身边,他手疾眼快,搀扶住云王,将他扶到不远处的王座坐下。
卢正单膝跪在云王身旁。
“父王,非弟出了这样的事,也不能全都怪罪于肖丞相家里。”
云王双手掩面,遮住不断涌出的泪水,不愿旁人看见。
“肖小姐对非弟如此,可见他们两人情真意切。”
“肖丞相赤胆忠心,廉洁奉公,将所有心血都放在云国建设之上了,无暇顾及身边的小人,也是有情可原的。”
“父王,要我说,那个控制住肖小姐,又给弟弟下毒的丫鬟,才是罪无可恕。”
云王抹了一把眼泪,眼睛通红的说道:“别说了。”
“父王……”
“那个丫头哭的比我还要伤心,足以见得她的真心。”
“可是……可是,你的弟弟……他到底没了啊……”
卢正托起云王的手掌,看着面色憔悴的父王,心中感到一股莫名的酸楚。
“父王,非弟身患怪病十余年,一直没能寻得有效的治愈方法,他每日都忍受着病痛的折磨,也许……”
“也许是老天开眼,不忍再见非弟遭罪,所以才接他去另一个世界了吧。”
“正儿……你……说得对……”
“肖闻,你起来吧。”
云王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谢陛下。”
肖闻伏地叩首,缓缓站起身来。
肖丞相也不过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此时额头上已满是汗珠,就连唇边的两撇青须也已经湿透。
此时虽有大王子卢正为他开脱,可是他的表情还是丝毫不敢松懈,眼睛始终盯着地面。
“那个丫头,你也起来吧。”
“是……陛下……”
肖颜艰难的止住哭泣,将卢非的手臂重新盖好,双臂撑着,缓缓站起。
许是跪的久了,肖颜的膝盖还没挺直,便突然一软,向侧边跌坐下去。
离她最近的肖闻虽然看到,却也来不及了。
只见卢正一个箭步迅速窜到肖颜身旁,一伸手,有力的臂膀揽住她柔软的腰肢,将她托住,才没有摔倒。
“多谢……大殿下……”
肖颜站稳身子,羞怯的后退两步,站到肖闻身边,向着卢正施了一礼,俏声说道。
“肖小姐不必多礼。”
卢正捻了捻手指浅笑着退到一旁。
“肖闻,那个毒害我儿子的恶妇,可还活着吗?”
云王沉着脸问道。
“回陛下,臣还没有回府,那丫鬟的事,我还不知道……”
“陛下……”
肖颜突然插话道。
“颜儿,不得无礼。”
肖闻紧张的轻声呵斥道。
“无妨!”
云王一摆手说道。
“丫头,你是这件事的当事人,你有什么想说的?”
“回陛下。”
肖颜款款施了一礼继续说道。
“陛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我没能早早发现这个一直隐藏在我身边的恶妇,所以殿下的死,都是我的罪过……呜呜呜……”
云王问道:“那个丫鬟尚在何处?可还活着?”
“府上的下人为了救我,出手稍微重了一些。”
“不过,那恶妇还剩一口气,毕竟是她谋害了我的夫君,我是不会让她死得这么容易的。”
云王点了点头,“很好,必须对那个丫鬟严加审问,胆敢谋害王子,背后一定有人推波助澜。”
卢正单膝跪下,“父王,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让非弟瞑目。”
“而且,我认为不应该通报非弟的死讯。”
“为何?”
“父王,如果这幕后之人是为了挑拨肖丞相与王室的关系,借由非弟的死,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如果非弟并没有死的话,那幕后之人定会再次出手,我相信他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正儿,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就依你的意思办吧。”
“还有你母后那边,先不要告诉她非儿的事,我怕她伤心。”
“是的,父王。”
“肖闻,你府上的事情,你自己回去安排,我不想听到有任何流言蜚语诋毁我儿,听明白了吗?”
肖闻躬身答道:“臣一定竭力办好。”
“陛下,边境妖物作乱的事……”
云王厉声喝道,“我现在哪有心思操心这事!”
“是臣愚笨……”
“……明日再说!”
“是,陛下。”
云王按耐着怒气转而对肖颜说道:“丫头,你叫什么来着?”
“臣女肖颜。”
“非儿的事,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他本就是一个苦命的孩儿,如此……如此结局……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云王强忍住泪水说道。
“和你父亲回家之后,暂且不要过多的抛头露面,你也足够机灵,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臣女领会陛下心意。”
肖颜刚刚才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在眼圈里打转了。
“好了,你们下去吧。”
云王挥了挥手说道。
肖闻同肖颜两人施了一躬,轻轻从殿中退出。
“正儿,你等一等。”
“父王还有什么事需要儿臣去办?”
“非儿的葬礼就交由你去办吧,别太张扬了,也别太草率了。”
“儿臣心里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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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颜那个女人从我的手里面抠什么?
为什么父王和王兄就这么容易被她给骗了?
我是真的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我不能动弹,周围的声音却还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在惩罚我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谁能告诉我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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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还是那驾马车,从金秀王宫北殿的偏门奔出,沿着小路,直奔北方。
卢非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但是却知道了自己已经被装在棺材里了。
马车的颠簸告诉他,这段路很是遥远。
“够远了吗?”
“够远了吧,就这吧!”
这是马车停下以后,卢非听到的第一句话。
“什么远不远啊?这是哪儿啊?”卢非只能在意识里强烈的询问着。
“这挺好的,挖吧。”
“嗯,挖。”
紧接着,卢非听到了铁锹挖土的声音。
不多时,应该是挖好了一个坑了。
卢非便觉得自己躺着的棺材被人抬了起来。
“我去!我还没死呢!真的要埋我吗?”
“父王!大哥!母后!谁来救救我啊!”
卢非在心里大叫着。
“哐当!”
一个人手一滑,棺材的一角磕到了地上。
“你小心点,这可是二殿下。”
“怕什么?反正都死了,而且还让咱们埋这么远,哪怕咱们把他半道就给扔了,也没人理的。”
“别说这种话,好好办事,问心无愧。二殿下死的这么冤,你不怕他变了鬼回来找你?”
“你开什么玩笑,在这种地方,别说这种话,我好好抬着就是了。”
刚才棺材的振动让躺在里面的卢非有了一点点感觉,他觉得自己的手指好像是可以动弹了。
黑暗中,他鼓足了全身的力气,弯曲手指,“铛”的一声,弹在了棺材盖上。
“什么声音?”
“什么什么声音?”
“这棺材里面好像有动静。”
“别别别说了,人吓人,吓死人,快把它埋了,我可一会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了。”
卢非轻轻的呼吸着,倾听着泥土砸在棺材盖上的声音,顿时陷入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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