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王子半途妖 25半妖

卢非不敢上前，“你……你是个妖怪！”

老妇笑起来的模样更加可怕，“过来，坐这。”

老妇又向卢非招了招手。

卢非惊魂未定，他也是头一次见到会说话的妖怪。

他拼命地摇头，连忙退后两步，靠到门边。

他心道，外面的蜘蛛妖怪还没有解决呢，这村子里居然一直住着一个妖怪，整个村子里却都没人知道。

也不能说没人知道，至少吴柸他们三人误打误撞的锁住这老妇妖怪。

老妇用指甲刮着桌面，“你不用想逃跑，老身虽然残了，但是杀死你还是绰绰有余。”

卢非心道，这老妇妖怪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一会要杀自己，一会又想要跟自己聊着什么。

他没有吱声，正好借着屋中的灯光，四处观察，心中暗自寻思逃脱之法。

老妇幽幽的说道：“你见过妖怪吗？”

卢非如实答道：“当然见过，还不止一个呢。”

“你对妖怪是什么看法？”

“我对妖怪的看法？”

卢非在脑海里回忆起最初救景阳时的一幕。

那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妖怪，昨晚那只巨大的蜘蛛妖怪，以及眼前这个长着一对怪角，不知道是什么妖怪的老妇。

“对，你觉得是妖怪可怕，还是人可怕？”

“人……”

卢非第一个联想起来的就是肖颜，那是他接触到的，第一个让他感受到恨意的人。

“你的意思是，人和妖，都有善恶之分？”

“孺子可教。”

老妇微微一笑，牵扯着脸上的皱纹，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你知道这个村子叫什么吗？”

“途羊村啊！难道还有别的名字？”卢非疑惑的问道。

“没错，是叫屠羊村，屠夫的屠。”

“屠杀……羊吗？所以叫屠羊村？”

卢非念叨着，他看着老妇头上的尖角，难道她是一个山羊妖怪？

“没错，这个村子在很早以前很少有人耕地，村民们大多都是屠夫，而且以杀羊为生。”

“后来为什么改了名字？”

“也许是杀业太重，那时整个村子中弥漫着一股洗刷不净的血腥气息。”

“村民们也是为了生存啊！”

“生存？难道就可以剥夺别的生命生存的权利吗？”

“羊只不过是……”

卢非看着眼前愤怒的老妇，后面“牲畜”两字还是咽了下去。

“畜牲！是吗！”

老妇怒道。

卢非解释道：“以人类的角度看，就是这样。”

“那以妖的角度看呢？”

“以妖的角度？”卢非迟疑一下，“我堂堂一个人类，怎么能从妖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呢？”

“哈哈哈哈！”

老妇嗤嗤的笑着。

“有什么好笑的？”

“你最近还吐血吗？”

卢非心中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我吐血的事情？”

“你吐血的原因，就是你不是一个血统纯正的妖怪。”

“我？我是妖怪？”

卢非对老妇所说的话，听得越发满头雾水。

“没错，你不是一个纯正的妖怪，也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

“这是什么话。”

卢非有些发怒，“我告诉你，我的父亲是整个云国的王，我的母亲是王后，他们都是人，真真正正的人！”

老妇反而浅浅一笑，“小伙子，你急什么？”

卢非愠怒，没有回答。

老妇又道，“半妖是一种诅咒，很少有半妖可以活过十岁的年纪。直到我今日遇到你，你，真是一个例外。”

卢非忽地想起刘大夫曾说过周习的病，其实就是诅咒，根本就没得治。

老妇说的若是真的，自己是半妖，那就是说周习也是半妖？

难道说周家的其他人也是妖？

而且自己的父王和母后，到底谁是人？谁是妖？

哥哥卢正呢？他从来没有吐血的症状，更是比自己年长，他是个人，而自己却是一只妖！

眼下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让卢非实在难以接受，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卢非不愿相信，“你在胡说，我现在已经好久都没吐过血了，而且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好，你别想骗我。”

“所以我才说你是个例外嘛！你的存在，肯定是有着特殊的意义。”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事？哪怕以后我死了，随便死在哪里，我都不用背负这么多我本就不想知道的事。”

卢非恼怒的说道。

“小子，人和妖的界限是这世间最难以逾越的障碍，而你恰恰是最特别的人选，这不是你的选择，而是天意。”

“你说完了没有？”卢非怒道。

“半妖……”

“不要这样叫我！”

他心中一沉，“半妖”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了，如果这是真的，他也没办法更改自己的命运。

“老身还有一事相求。”

“怎么？你想拉拢我报复这里的村民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老身的仇人已经死了快一百年了，现在什么仇都已经没有了。”

卢非心中一惊，眼前这山羊妖怪的老妇，究竟活了多久呢？

“我和老伴在这村中隐居几十年，自从他们放下屠刀，这村子里的血腥味也早就散去了。”

“你的老伴？”

卢非望着屋内的摆设，貌似只有这老妇一人的生活痕迹。

“他早就死了，我也曾想跟着他一起死，过了这么多年，我的身心俱疲，原来只是为了等到今天见到你。”

“你直接说成不成啊？怎么这么啰嗦！”

“我们曾有一个女儿，不过在她刚刚满月的时候不知被谁给抱走了，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她，至少能代替我们俩看到她还好好的活着。”

卢非紧张的问道：“是这个村的村民将她抱走的吗？”

“并不是，我和老伴调查过所有的村民，没人有嫌疑。”

“那她有什么特征吗？”

老妇指着自己头上的那对尖角，“她那时只不过是一个婴儿，头顶上长出的角也只有一点萌芽。”

“那你让我上哪里去找啊？”卢非无奈，“更何况，照你的说法，我被诅咒，没准哪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陌生的地方，又怎么能帮你找到女儿？”

卢非看着眼前的老妇，不愿说出让她心疼的话来，这么多年，也许她的女儿早就被偷偷抱走她的那个人害了吧。

“你听说过灵吗？”

老妇用指甲摩索着桌面，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