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 初遇

莺歌是戏班子里最受宠的。

十八年前，沈班主善心大发，从大雪纷飞的林子里捡回来一个女娃娃。捡到女娃娃的筐子里有张纸条，上面写着“生于九月十六”，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班主瞧着女娃娃模样十分俊俏，且这世道正乱，心想自己这辈子也是个没有儿女缘的，便收下这丫头做了自家女儿。

沈班主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给她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沈莺歌，希望她能有莺儿那般美妙的歌喉唱出好听的曲儿。

莺歌倒是个争气的，五岁那年，莺歌初次亮喉，就惊艳了众人。莺歌的声音又亮又脆，仿佛天生就是要唱曲儿的。

沈班主带着莺歌和戏班子走南闯北，每次演出到最后，莺歌都会唱一曲儿亮亮嗓子。

莺歌十二岁那年，照例去台上唱曲儿，却被一个浑身油腻的商人相中，想让莺歌随他回家做小姨太太。

莺歌看着商人那调戏的眼神，没有言语，就只是一直盯着商人，商人被她看的难受，心里直怪声道，“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气场，看的我后背发冷。”

沈班主对着莺歌时能温柔的掐出水来，但对别人也是个火气大的。

听说那商人想收莺歌做姨太太，沈班主立马跑去大骂那商人，骂的他抬不起头，“莺歌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如今才十二岁，还是个小娃娃，你却想要糟践她，你配吗？！你这一身肥肉，走起来浑身打颤，真是恶心至极，赶紧滚，切莫污了我家丫头的眼。猪狗不如的东西！”

小商人没权，只有钱，还有一个小小的随从，不敢跟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沈班主还有沈班主身后的众人叫板，便灰溜溜地走了。

商人走后，沈班主才瞧见了一直站在一旁的莺歌。莺歌长得越发精致，整个人温柔娴静的，让人看着便心生欢喜，也难怪那商人心生歹意。

沈班主在心里夸完莺歌，便突然想到了商人那档子事，连忙小心翼翼地又很夸张地问：“宝贝女儿，没被吓着吧。哎呦，我的乖女儿，你不要怕，爹爹一直保护你呢！”

莺歌：“......”

知道自家爹爹的戏精本质，但每次爹爹这副模样，莺歌依旧想逃离现场。

“我没事，爹爹难道忘了前些日子我把程爷爷的孙子吓哭的事情了吗？”

莺歌在爹爹面前总是不那么清冷。沈班主总是觉得自家女儿最好的，

“那是程信那小子忒胆小，怎么能怪我家姑娘呢！更何况那小子只比你小三岁，天天跟在你后面，我看着都心生烦躁了，更何况是你。再说了，你只是瞪了他两眼而已”，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沈班主严肃了起来，“咱们先不说这事。宝贝女儿啊，爹爹总是觉得亏欠你许多。

爹爹能看出你并不喜欢登台，你确实很懂事的，想着帮爹爹分担分担，于是每次演出后都会登台唱一曲儿。

也是因为你那一曲儿，整个戏班子的收入都能多一倍。如今戏班子发展的愈发的好了，爹爹想着咱们回京城，到之前的地方定居。这样你就可以去上学，也不会见到那些杂七杂八的人了。”

莺歌知道沈班主的难处，所以即便自己不太愿意登台，但依旧为了爹爹，为了戏班子，一次不落的登台唱曲儿。

现在戏班子已开始逐渐壮大了，自己也是想着上学，便同意了爹爹的提议。爹爹这般为自己考虑，莺歌心里着实又被戏精爹爹暖了一把。

沈班主跟管事程爷爷商量着回京，做好路上的打算便带着戏班子上路了。

莺歌带着程信去买一些路上吃的小吃时，却是碰到了一些意外。

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拦住了他们，让他们交出一些零钱，称自己是什么陆家少爷，不会欠他们的钱，只是急需借用。

莺歌看了一眼眼前有些高大的少年，又瞅了一眼把自己保护在身后却微微发抖的瘦弱程信，目测自己是打不过他的，心里稍微犹豫，便把买小吃的钱依数给了少年。

少年看着眼前淡定的少女，从她的眼里仿佛读出了不信任。也是，想着自己的行为，自己日后都羞于开口，尽管真的只是想借钱。

“我们只是路过这处，没听说过什么陆家。这些钱就当送你了，后会无期。”莺歌故作潇洒道，说完便拽着程信走了。

“莺歌姐姐好厉害呀。”程信看莺歌满满的星星眼。

莺歌其实自己也是有些后怕的，但想到少年清澈的眼睛，也想趁此教育一下程信，便吓唬他说：“姐姐厉害就多学着些，以后若是你自己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把钱给他们就跑。你没我厉害，就不要和他们搭话，免得被他们骗去卖钱。”

程信忙不迭地连连点头，莺歌姐姐说的，都是对的。

话说那少年却是望着莺歌的身影，突然觉得自己心跳的有些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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