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纲物语 Chapter16 钴

“钴蓝？”宵月为了打发时间，向眼前的女人发问。

女人点了点头，提起水枪向硕大的全包机甲喷去。黑色的污水汇集进地板的凹槽，流入巨大的水箱。

宵月不再搭话，将视线转向面前的金属巨物。一台两到三米的人形动力盔甲，右手被改造成冲击钻的样子。背后有一个带天线的背包，上面用英语写着“模拟信号，16Kbps”。

当钴蓝把矿灰冲洗干净后，白色的机体才显露出来。钴蓝松了口气，用挂在一边的毛巾擦了擦汗，开始穿衣服。

宵月起初还在疑惑为什么作左把钴蓝引导到机库后就离开了，后来打开外壳出来的钴蓝为她打消了这种疑惑。钴蓝只穿了一条内裤，即使如此还是满身大汗；她出来后第一件事是活动胸部，因为那台为男性设计的机体显然没有考虑过胸部预留空间；做完了一套自编的体操，钴蓝就直接开始冲洗脏兮兮的外壳。

钴蓝是个姑娘，与那台机体很相称地相当——大。身高接近一米八，水蓝色的眸子标识她外国的血统，但面部特征又是亚洲人的样子。随着钴蓝走出机库，左拐右拐到一方窑洞门口，作左正在里面清点原矿。他拿着一个笔记本，逐步查看数量，然后将码放在平板车上的矿堆装载到宵月开来的车上。一切正常，似乎是这样。清点完成后，作左将期券发给钴蓝，跳上车准备回营。宵月则是和钴蓝浅聊了一会，发现后者并不善言谈。

“源，准备出发。”

“是。”朝着声音的方向鞠躬，宵月打算向钴蓝告别。后者走到了驾驶室旁，递给作左一个金属盒子：“这个，麻烦转交父亲。”

“好。”作左并没有多余的话。宵月上车，运输车就沿着崎岖的山道颠簸在风沙四起的塬上。时间已经入晚，车灯堪堪划破长夜，远方的晋阳城灯光稀疏。

快要进城时，意外发生了。一个尸体横在路边，卡车碾过的时候它恰巧爆炸，右后的两组轮胎废了。趁着修理的空当，宵月坐在车篷上仰望夜空。随行的军员正沉默地使用千斤顶和卸胎棒修理后桥，天上的月亮如同一只眸子一般，空洞地注视着渺小的宵月。

“源，在想什么？”还没反应过来，作左坐在了她的旁边。

“诶？”她愣了一下，“作左大人，请问？”

“因为你看起来很迷茫的样子啊，有什么困惑吗？”

在迷茫什么？宵月苦笑；如果你告诉我现在我正在阿尔泰尔模拟的程序里面我都相信，然而现在活下去，或者是意识存在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只是本能吗？

宵月，或者陈宇讨厌这样，但也无可奈何。

“多谢作左大人关心，妾身没有什么烦恼的，只是在这异乡，妾身十分想念家主大人，仅此而已。”她完美地撒了个谎，一旁的作左耸了耸肩，“但我只看到你想逃离。”

“什么？”宵月的表情僵住了，漫天星光下，作左的表情并不可见。

他似乎笑了“源，你其实不是什么寻夫的妇女吧？哪怕是武家之女，你的能力也不至于强成这样。至于丈夫，源家的人绝不可能成为士兵，你身为源家本家的人会有可能不知道吗？”作左突然把头转过来，“你，是想要走吗？”

宵月苦笑，“作左大人多虑了，妾身确实不是到此寻夫，只是如今有些思乡，如果让作左大人担心了，妾身很抱歉。但妾身确是源氏无虞。”

作左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就在这里跟我说说你的故乡吧？”

根本没去过的地方你让我怎么说？宵月脑中的矩阵高速运转着，“作左大人认识家主吗？”

“啊，当初我第一次拔得头筹的时候，那位大人还亲自来给我颁奖呢。”作左似乎陷入了回忆，“被祝福成为北条的大将军，至今还记忆犹新呢。”

宵月不动声色：“恭喜……不妨告诉我将军大人是在哪里赢得比赛的吧？”

作左笑了：“你连家主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吗？明明就在你自己居住的城市里？当时可是轰动了整个大阪城呢。”

宵月有些疑惑，在她原本的世界，源氏家宅处于二条御所，不过她也只得应声附和。

作左的温柔的怀抱瞬间变为了绞杀，“京都才是源氏家宅，你究竟是谁家的刺客？”

早已预备的宵月收腹滑出了作左的双臂，他双臂绞着她本来在的地方，宵月的厚重和服直接被撕成两截。

“哦？好身手。”作左上下打量着宵月，有些戏谑地笑了，“身材也挺好的不是吗？”

宵月本能地俯下身，顺便遮住了露出的肌肤，她只穿了这一件衣服，而那已经破破碎碎的衣服刚被作左扔下了车篷。

“啧。”宵月一个翻滚，顾不得什么扑向作左，后者轻易闪开了。或许是他过于灵活，或许只是她自己羞恼而已。这台机体设计出来就不是为了战斗，她如此安慰自己，但是力量还是可以制服一个人类的。

这个念头在作左轻松接下她的拳头后灰飞烟灭，随即不可思议包裹了她裸露的肌肤，伴着腹部的剧痛飞下了车，重重摔在地上的尘土中。

作左从车篷上跳了下来，“不错，忍者，但你也应该注意一下最近的怪病，那会增加人的力量。”

他也是感染者！宵月啐了自己一口，受的特种教育知识哪去了？居然这个都没有考虑到。

现在怎么办？

作左抬手，一枚黑色的胶质球出现，高温甚至扭曲了手附近的景象，“那么，九泉下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