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的一生 第34章 程英和陆无双

夜深了，陈府喜房里终于没了动静，陆无双麻木地看着床顶，房间里满是烛火闪动的光芒，她突然很想见程英，内心的渴望，内心的挣扎，让她不知所措。

而程英这个时候，就站在陈府外的树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墙壁，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她根本不可能放下陆无双，陆无双就在这堵墙的后边，可能现在正在和那个不知所谓的男人在一起，她好痛啊，她的心，就像被人拿出来放在锅里生生炸出了鲜血。

“吱呀”陈府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程英一愣，发现站在门边的，就是自己整日想着的那个人，陆无双默默走到程英的身边，却什么话也没有说，程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陆无双竟然这个时候从门后出来，她想要过去抱住陆无双，却被她猛地推开，只听她说道，“程英，你怎么在这里？你还不死心？一定要纠缠我？不放过我？”

“双儿，今晚，你过得还开心吗？这个时候出来，也不多穿件外衣。”程英说罢就将自己身上红披风解了下来，绕过陆无双的后背，给她系好。

“恩，还好，我很开心，比在青楼里开心。”

“心情不好吗，我带你去河边走走，好不好？”

“恩，我的确，想去河边走走。”陆无双断断续续地答应了一声，自顾自走在前面，程英则小心翼翼跟在她的身后，也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好。

河边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夜里洛阳城异常安静，程英甚至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她日思夜想的双儿就在她的身前。

“双儿，其实我觉得陈玉明并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哪怕你想离开青楼，也不要跟他一起。”

“我这样的身份，配他这样的人，岂不是绝妙。”

“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个好女孩。”

“是啊，我也觉得我很好，尤其是在床上，每个男人都喜欢我在床上的样子，他们都喜欢。”

“好了，够了。”程英突然大叫了一声，陆无双一怔，似乎有些惊诧于程英的失态。

“对不起。”程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了，现在只有我们，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暂且，先忘了它。”

“好。”陆无双突然很顺从，不像是在百花阁时那般妩媚勾人，也不像是浑身长满刺般拒绝人靠近，这一幕让程英有种回到儿时的错觉。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却没有你的消息，你怨我吗。”

“当年是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早死了，我又有什么好怨的。”

“可我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比死还要难过。”

“那又有什么，人早晚都要死，今天死，明天死，几十年以后死，总之是要死的，难过什么，没什么好难过的，过一天也就算一天。”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不用事事都跟你交代。”

“双儿，你让我带你走，好不好？”

“我不会跟你走的。”陆无双看着程英温和的脸，然后摇摇头。“我今日之所以愿意见你，不过是因为我恰好想来河边走走，而你恰好在河边。”

“这世间的恰好有许多种，我恰好失去父母无依无靠，我恰好去了陆家与你成了姐妹，我恰好喜欢上一个叫陆无双的姑娘，我恰好在这洛阳城，又寻到了她。”

“恰好在你找到我的时候，我下决心与陈家少爷成婚。”陆无双冷笑道，“还真是恰好呢。”

“只要你不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带你走，这天下如此之大，还怕没有地方容身么？”

“你来的不是时候，你偏偏要这个时候来洛阳，在我不愿意离开洛阳之时，你却来了洛阳，想带我离开，真是太好笑了。”

“我还是会陪着你，既然你不跟我走，那我就留下来，每天陪着你，总之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以后我要你日日都见到我。”

“我不会再出陈家大门一步，程英，你走吧，别再待在洛阳城，我真的不想看到你。”

“我要陪着你，一直看着你，既然找到了你，我不会再离开。”

这洛阳城没几日，就又热闹了起来，听说陈家少爷，又迎娶了一位姑娘，那位姑娘的名字，叫做程英，程英嫁进陈府之后，成了陈家的第四房姨太太。

两个人在陈府碰见了，陆无双只当是陌生人一般，偶尔会微笑一下示意，大多时候，都只是程英远远地看着陆无双。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陈家一下子丢了两个夫人，一时间里，整个洛阳城都显得很诡异，谁也不知道究竟这两个女人，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嫁了。”陆无双安静的躺在程英的怀里，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你这是何苦呢？为什么要糟践自己，嫁给那样的男人。”

“我放不下你，你又不肯和我走，还说以后再也不出陈家的门，我想要见你，只好嫁给他。”

“你那么好的一个女人，竟然被他给糟蹋了，你那么好，都是我害得你变成这样。”陆无双心里很难过，像是被人硬生生捅了几刀。

“你没错，一切都是我自愿。”

“程英，我爱你。”陆无双有些虚弱的抬起手，搭在她的颈上。

“你不要怕，就算你死了，我也会陪着你。”陆无双被大夫诊断出患有花柳病，这种打击，让程英几乎昏厥过去，她才刚找到双儿，就要与之生离死别了吗？

“你总是那么傻，我原本以为，可以赶走你，可以让你对我死心，没想到，你却傻到这样的地步。”

“若不是这样，我必定会悔恨终身，我不希望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还让你在那样的地方，一个人凄凉的死去，我不后悔我做出的决定，我只后悔我没早些来寻你。”

“不用再早些，这个时候就刚刚好，在我生命最后的一刻，还能见到你。”

“可...我真的撑不住了，很痛。”

“你怕不怕高？”程英温柔的用手擦掉陆无双嘴边的血。

“怕，我最怕高了。”

“你紧紧抱住我，什么都不要看，看着我就好，没什么好怕的。”程英抱起陆无双，温柔地笑着，两人慢慢走向悬崖的边缘，云下依旧云雾缭绕。

“真的好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我现在都不想死了，我有些害怕，害怕死了以后见不到你，怕死了以后，我还是同样的遭遇同样的结果，我怕我死了，还要累得你也是如此下场。”

听到陆无双的话，程英顿住了脚步，她眼神更加坚定，迈了步子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柔声说，“下辈子我和你好好在一起，不会让你再受苦，这辈子我们死在一起好不好？”

感觉到怀里的陆无双搂紧了自己的腰身，程英把她的头按在胸口，自己也闭上双眼，两人在云间相拥着坠落，而怀里的那根属于单一灿的白簪子，似乎感觉到被遗忘了，不情愿的露出小半截，想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竟然就这么被遗弃了，它还没有到小龙女的手上，它想告诉程英，你还有未完成的任务啊，你答应好了单一灿送到小龙女手中的，怎么就见色忘友了呢，可怜的单一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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