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幽冥传 第三十九章 灵山获信

巫姑带着白泽在巫阳从前居住的竹楼里转了转，白泽摆弄着屋子里的陈设，问道：“一个叛徒的居所，还保存这么完好？”

巫姑瞪了白泽一眼不做声，白泽轻笑着说：“你这性子啊，这么多年还没变。”

“白泽神君倒是变了许多，开始爱多管闲事了，再不似从前在蓬莱洲时的肆意随性了。”巫姑语气中透露着嘲讽的意味。

“哼。”白泽只是轻轻一笑，并没回复什么。

巫姑坐到床边，理了理床铺上的褶皱，缓缓说道：“巫阳自幼便长在我身边，本是天真的丫头，是我不好……非要她去凡尘中历练……”

巫姑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她自凡间归来便性情大变，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翻阅秘术古籍。”

“所以，你这个小徒弟在凡间到底经历了什么？”白泽问道。

无故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当初让她去到凡间，只是希望她能悬壶济世，多见些疑难杂症来增进自己的医术。是我草率……”

“你是草率，一个从小养在灵山上的孩子，怎能贸然踏入凡尘中。”白泽道。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巫姑反驳道：“你自己的凡人弟子如今身在何处你知晓吗？”

白泽微微一笑，道：“暮云那孩子是自己寻到蓬莱洲的，习得推演卜卦后，便自请回到凡间修行。本君为何要担心他身在何处？”

巫姑听了白泽的话，回忆去初见巫阳的情景。

“当年我是在灵山脚下捡到的这个孩子，她先天心疾，是被人遗弃的……天寒地冻的冬日里，只被薄薄的破棉被裹着，哭声都那么微弱……”

“是遗弃？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白泽反问道。

巫姑赏给白泽一个大大的白眼，不悦地说道：“神君怎知人间疾苦？！一个患有心疾的孩子，平凡人家怎能养得起？若不是那日我见阳光甚好，想去山下竹林收些雪水，巫阳就活活冻死在雪地中了。”

“那这么说来，巫姑你教养不善啊！”白泽阴阳怪气地说道。

“哼！神君善教，怎么就没教青丘那只小狐狸如何自保？”

这话刚说出口，巫姑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青丘公主苏梦归是白泽看着长大的，本是旧友之女，不料白泽渐渐对她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巫姑多年前是倾慕白泽风采，但也是她心气高，觉得三界中唯有白泽这般人物才配得上自己这巫族唯一的女首领。

权衡后的倾慕，与心生之情，区别甚大。所以在白泽对她说出自己中意苏梦归后，巫姑并没有什么伤心之意，只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才总是冷言恶语。

“……”白泽一时间语塞，巫姑的话虽难以入耳，但说得在理。

白泽在与苏梦归的相处之中，一直把如何控制她体内寒气作为重中之重，却全然未顾及她的修为。

还是怪自己当年太自负，总觉得她有任何困难，自己都能护得住，却不曾想，迟了一步竟让心爱之人殒命。

巫姑见白泽面色凝重，自责之意挂满眼角，便想岔开此事，道：“你不是要查一些蛛丝马迹吗？”

白泽抬眼注视着巫姑的眼睛，无奈道：“这竹楼这么整洁，定是你心系那小徒弟，时常命人洒扫。我能看出什么线索？”

巫姑撇撇嘴，道：“那你要不要看看巫彭他们留下的东西？”

“看一看吧！”

说罢，巫姑引着白泽朝昔日的十巫居处走去。

白泽在五人房中转了转，问道：“他们离开之时，可带着什么随从同行？”

“巫彭把自己身边的小厮带走了，其他人都没带。”巫姑道。

“那把他们带来，本君询问他们些事情。”

“可能……没这个机会了。”

“怎么说？”

“我当初一气之下，把他们拿去喂蛊虫了……”巫姑尴尬地说道。

白泽重重叹了一口气，皱眉盯着巫姑，厉声道：“你这个性子就不能改一改？”

巫姑转过身去，手背在身后不理白泽。这是她自知做错事后的习惯动作，嘴上不能认错，即使心中自知有错，也要做出强势的样子来。

“哎……走吧，本君去跟巫咸道别。这灵山中是找不到再有用的线索了。”白泽无奈说道。

二人刚走出几步，一只山猫把自己玩耍的纸团扑到巫姑脚边。巫姑见那纸团，突然想到了什么。

“喂，白泽。我突然想起来，巫阳房中有一封书信。”巫姑忙说道。

白泽眼前一亮，道：“果真？快去看看。”

二人快步行回巫阳的竹楼中，巫姑翻箱倒柜在找那封书信。她对这种凡人的沟通方式很不喜欢，巫族人就该用自己的方式联系，蛊虫传讯、遣灵为使。

翻了许久，在柜子深处找到了一封信。

白泽翻开信纸，上面只有简短几句话：

「我要前去云梦相助一只灵猫，会逗留一段时日，你若回来，老地方见。」

“云梦灵猫？”白泽心生疑问，云梦之地多为水族精怪，从未听闻有什么灵猫。

巫姑坐在桌前，抬手托着下巴分析道：“云梦泽中灵物甚多，猫妖以其为食也不奇怪吧！多增进修为呢！”

白泽听了这话更觉得此事怪异，道：“以灵物为食增进修为，是你们巫族养蛊的方式。寻常猫妖修行，可用不得此法。违背天道，当境土地城隍会出手惩治的。”

“那就怪了，云梦泽的灵气只适合水族修行，猫妖到那里做什么？”巫姑反问道。

“不清楚，看来得亲自走一趟了。”

“我与你同去吧！”

白泽不解地看了看巫姑：“你？”

“嗯！”巫姑坚定地回答道：“我的徒弟，我自己去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