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姐日记之我比蒸煮还要红 三十八 家

“喂？”接到备注是妈妈的电话安然有些心虚。他已经十几年没和“妈妈”，生怕被发现现在的女儿早就货不对板。

好在对方的口气也很疏离，听上去就知道并不亲切还有一丝压迫感：“我查了你的账单，在深圳为什么不回家？”

没有任何应付家长经验的安然嘴像被胶水粘住，说不出一个字，拿着手机，只是沉默。但是对方像是没有良好的耐心，敲打桌面的响声也从手机里淌进了安然的耳朵里。

最终还是对方先开口了：“我不管你回来是干什么的，现在回南山这个家里来。一个小时后如果没有回来，你的钟阿姨会去你在的地方请你回来。”

接着安然只听见电话挂断后的一片忙音。对方这样笃定有带着压迫的话无不说明着对方对现在的自己了如指掌。

也下了通碟告诉自己不要想着逃避，只能老老实实回去。安然抱着早解决早结束的想法从淘宝收货地址找到了南山家里的定位，把随时待机的相机收了起来放回包里。

上车之前不忘和小奈打了声招呼，如果陆希和郑彬出来不要忘记帮自己拍两张。

窝窝头妈妈给的时间很恰好，安然坐在窝窝头家沙发上的时候正好还有五分钟到一个小时。

在他对面的女士干净利落的短发，眉眼看上去和窝窝头几乎是一模一样，不过安然下意识的觉得她的状态不太好。

蜡黄的皮肤，干瘦的皮肤毫无点缀的裹着她的骨头，完全没有一丝多余的肉，脸颊处几乎都要凹进去了。她眼神没有流露出来任何母亲独有的慈爱，空洞的望着他让他几乎要窒息了。

已经十几年没有和母亲这种角色有过任何交流和互动的安然手足无措的直挺挺的坐在松软的皮质沙发上不敢有什么小动作。眼睛看着手上的一个倒刺出了神。

除了那位钟阿姨偶尔过来给自己拿吃的和喝的稀疏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任何声响。这个家简直安静到吓人。

压抑安然的不止是这个诡异的家族氛围，还有他的新妈妈频率诡异的呼吸。

最终还是对方先开口，“我查出肺癌了，晚期，没几天了。”语气生冷像是在说什么我刚吃了饭一样简单。

“妈。。。”安然只喊了一声也说不出别的，只觉得大脑被雷劈了，空落落的。

“这几天在家里陪陪我吧。”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然后缓慢的离开了客厅。

安然回过神小心的跟在她的身后，在她房间门口，陈妈妈回头看来眼自己的孩子，眼神好像温柔了一些。

想着要尽孝道的安然乖巧的在房间门口，等她把门打开，没注意陈妈妈握住门把手的手有些迟钝。终于，这扇门打开了，干净规划合理的房间有一个完全与这个房子完全不匹配的仪器。

一台吸氧机，一整大罐的氧气瓶就躺在床边上，连接的管子和氧气罩就在枕头的边上。这一切都在说，陈妈妈已经病入膏肓了。

“进来吧。”陈妈妈熟练的拿起氧气罩给自己带上，“最近总是呼吸困难，撑不了多久。”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却没有波澜，安然听起来却很伤心。眼眶已经有些红，但是终究是没有掉下来眼泪，他咧开嘴，想用笑来证明什么。

但是他不知道，这样的表情更让人触目惊心。好在陈妈妈早不是一半女人了，她的心够硬，先扯出了一个恰好的笑容：“陪我坐会吧。”

“妈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安然还是提出了疑问。

“又不是和你说了就没病了。”又是很简单的回答。

“可是。。。。。。。”

“我累了。”陈妈妈闭上眼回绝了安然想用一探究竟的想法。

安然就在床边端详着，自己好不容易有的母亲，第一次见面就在做告别。他苦涩的低下头，觉得和很久以前奶奶常去的那个寺庙的大师说的一样，自己真的没有父母缘。

坐了很久，陈妈妈真的睡着了，安然才回过悲伤的情绪缓缓退出了这个房间。钟阿姨马上迎上来，情切的完整安然嘴里脱口而出全是关心的话。

“哎呦娇娇啊，怎么瘦了这么多，回来都不回家阿姨想死你了呀，都一年没有回来了。”钟阿姨拉着安然的手拍了拍连连发问。

“阿姨我最近太忙了。”安然打着哈哈，但是看着阿姨眼睛里的关心真切又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想阿姨，最近减肥好不容易成功了。”

阿姨表情邹在一起不大开心：“减什么肥啊好好的，你看看都像杆子一样了阿姨之前天天给你炖汤要不容易养出来的阿姨难过死了哦。”

“娇娇呀，不是阿姨烦哦，就是太太已经在家休息半年了，之前打你的事情其实太太也想道歉的呀。”钟阿姨把手里刚拨好的橙子一边塞给她，一边继续说“你知道的大人要脸呀，后来生病在家休息了半年多你也不回家也不和家里打点电话，先生太太都想你的呀，不好和家里生气了哦。”

其实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听着钟阿姨哄劝，掰下来一片橙子放进嘴里，酸甜的橙子一下占据了整个口腔。其实这个钟阿姨更像窝窝头的妈妈，安然如是想，又给面子的点点头回应了钟阿姨的话。

钟阿姨看见安然点头，知道小孩相同了，高兴的不得了，又连忙给她剥了一个橙子，嘴里还在和她说话：“娇娇呀，你说你追一个陆什么？哎呦就一个明星这么好的嘛，也不要阿姨也不要爸爸妈妈啦。人家给的了你什么呀，你看看你瘦成这样阿姨心疼死了呀。”

“陆希，阿姨我追的人叫陆希。”安然吃着橙子纠正着阿姨的话，“而且阿姨我真的在减肥不是饿的阿姨别心疼。”

“算了，算了，多吃点橙子哦，阿姨儿子从江西寄过来的脐橙你最喜欢了，不说这些了，晚上阿姨给你做你喜欢的菜给你补一下哦。”阿姨听不进去她的说辞，只觉得好好女孩瘦的让她心疼的紧。

安然也只好笑眯眯的答应钟阿姨说的话，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一会就回了窝窝头的房间。

这个家真有意思，亲妈和自己女儿还没有阿姨亲。安然有些无奈不想应付，但是妈妈生病了话，自己又没借口再跑出去，只能给小奈发微信。

“小奈，最近可能要麻烦你了，我家里有点事近期都出不去了。”

“那年初九要公演了你不来吗？”

“到时候说吧，麻烦你每天拍的时候给我带带陆希和郑彬了。”

“行没问题，对了陆希明天机票回北京你也不跟了？”

“跟不了了，家里估计都出不去了。”

“难得啊，要缺勤了，你被你家里人关起来了？”

“没有我妈生病了。”

“啊，那好吧，祝阿姨早日康复。等你回来。”

“谢谢小奈。”

安然躺在窝窝头的大床上，退出了和小奈的聊天框，看着微信下面的三个红点无所谓的把手机甩在了一边。

窝窝头的房间其实很温馨，是每个小女孩都会喜欢的公主床，铺着粉色蕾丝边床单，有一个象牙白的书桌上面有一台苹果的台式电脑，有一些书还有一些安然不认识的动漫手办，墙面上贴满了以前窝窝头追的韩星的海报，还有一面稍微空一些的墙挂了两根绳子，上面用彩色的架子夹着一些窝窝头在演唱会和人海的照片。

安然想起了什么，拿出了放在包里的日记，想找一些关于家里人的事情，但是不如愿，除了抱怨实在是没有别的被记录下来，他随手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了一本相册。

顿时安然的好奇心就上来了，拿出了这本厚重的相册，看相册的封面就知道有些年头了，可能窝窝头也爱翻它，开合处有些裂痕。

打开第一页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可爱的婴儿，手胖的一节一节像莲藕一样穿着红色的肚兜坐在床上，眼睛像葡萄一样大又圆看着镜头。

又翻了一页，小孩长大了一些，被妈妈抱在手里，头发长了不少夹了彩色的发夹还扎了两个小揪揪。

翻着相册，安然入眼的都是窝窝头小时候的样子，看着很久以前还是宝宝的窝窝头和家人共渡的和谐日子。

那个时候他们住的房子还没有那么大，甚至有一些简陋。但是充满温馨和爱。

不知道怎么安然又叹气了，指尖停留在相册上出了神，他想到了家里也有一本差不多的相册。但是自己五岁之后，在添的照片就只有自己和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