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会有人将我们分开了。”
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燥热,窗外的蝉鸣一如往年的烦人。
我望着窗外,渐渐失了神,思绪不止飘到了哪段回忆里。
烈日当空,一群孩童在河边嬉戏。
你和我坐在河边看着他们疯闹我问:“哥,你怎么看同性恋啊?”
你愣了一下,看着我认真的说:“存在即合理吗。”
我被你的这幅模样吓到了:“我就随便问问,你这么认真干嘛?”
你看着细细流淌的河水说:“因为你哥就是哥同性恋啊。”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敲了我的脑袋说:“啊什么啊,走啦,回家吃饭咯!”
我以为你在开玩笑,你却也不肯给我个答案,也没告诉我“存在即合理”是什么意思。
冬天,真是个不太好的季节,寒风刺骨,从头冰到脚。
你同我们说,你有个同学要与我们一起吃年夜饭。
叔叔喜欢热闹,多一个人,他便多快乐一分。
叔叔问你他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
你一样样的全说了出来,很详细,连他爱吃什么样的蘸料都说了出来。
我当时察觉有些不对,但只当是朋友来做客,服务周到些罢了来想。
除夕夜,不知为何,我的眼皮总是突突的跳着。
直到你领着他进门。
我的眼皮停止跳动,我想我明白我眼皮为什么会一直跳了,这顿年夜饭不太平。
开饭了,大家热热闹闹的围坐在了一起。
我坐在了叔叔和他中间,我故意的。
你看了我一眼,好像明白了我的举动,但你也没说什么。
大家都在边吃着饭边看着春晚,看到好笑的情节时,还会把饭喷出来,场面十分滑稽。
可我的注意力不在那,而在你们身上,我看见你们的脚踝挨得紧紧的,仿佛打碎了骨头,也不能将你们分开。
你不停的给他夹菜、剥虾一直还问他想吃什么,够吃吗,吃慢些。
我想若不是有人在你恐怕还想要一勺一勺的喂他吃。
不过这倒也证实了我的猜想。
饭后,大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着家长里短的一些琐事。
我不停的在跟叔叔说让他注意身体,情绪不能过于激动,思想开放些。
从身体健康,到控制情绪,再到思想开放,他彻底给我说晕了。
他从厨房刷完碗看到我在跟叔叔说这些,给我递了个感谢的眼神。
我没回答,也许我也觉得这是见荒唐的事,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帮你。
你牵着他的手走到我们面前,你很严肃认真的喊了声:“爸。”
叔叔被你着样子给吓到了,也不禁紧张的问你怎么了。
你举起牵着他的手说:“这是我男朋友,我爱他。”
一颗炸弹扔了下来,几秒后,“轰—”炸了。
“你认真的。”叔叔黑着脸沉声说。
“我认真的。”
其他的几位叔叔阿姨一脸茫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啪—”一记响亮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大家才反应过来,他们拉着叔叔防止下一次动作。
你低头默默忍着没说话。那是我第一次见你这样,我被这样的场面吓着了,没出声就在那干干的看着。
“你是不是病了啊?”叔叔抬起头关心的看着你,仿佛你下一秒就会说“是”一样。
可你没有。
你说:“我没病,我只是爱上了我爱的人。”
叔叔气急了,呼吸变得急促,最后以叔叔的昏倒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迫于叔叔和亲戚们的施压,你们分开了。
我也被迫离开了这里。
再见面是三年后的某家医院里。
走廊上除了婴儿的哭啼声就是打水时偷偷抹眼泪的大人,还有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
我敲了敲病房的门,无人回应。
我打开门,瞧见你坐在床上呆呆的望着窗外,压根没察觉到有人进来。
我合上门,拉开了椅子,坐在病床旁,同你一起看着窗外。
你回过神,看到我还被吓了一跳。
你摸了摸我的脸笑着说“长大了。”
我没敢看你,只是低了头闷闷的回了声“嗯。”
你好似看穿了我的心思,揉了揉我的脑袋轻声说“对不起啊,当年吓着你了吧。”
我摇了摇头。
你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病了。”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你。
“存在即合理。”
“你告诉我的。”
你顿住了,我们都没说话。
最后是我打破了沉默,我拉着你只剩一层皮的手“对不起。”
如果当年我站出来支持你们,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在你生命最后的那几天里,你拉着我的手不停的同我说:“我没病。”
我知道,病的是他们,是这世俗。
你哭着说你想他了,不停的求我,求我帮你你找到他,让他看你一眼,一眼就好。
我又怎能不知呢?你每次夜里睡觉疼到打滚时,也都在喊他的名字,所以我也在不停的找。
我没日没夜的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在你病房门前听到了你一声凌厉的惨接着伴随着“嘀—”地一声。
你离开了,这次是永远的离开了。
他像疯了一样,跑进去,抱着你哭,哭的撕心裂肺。
我站在原地,看到几个医生和护士上前将他拉开,我制止了他们。因为我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人有权利将你们分开了。
你走后不到一周,他也随你去了。
一周时间,我参加了两场葬礼。
他留封书信给我。
大致内容是你们从相知到相爱的全过程。
包括他被送进戒同所遭受非人待遇,可即使是这样他依然没忘记他爱你。
哪怕他一靠近同性就会有强烈的恶心感。
但这些都会在面对你时消失殆尽。
因为爱,可平一切。
我想,如果你知道他被送进戒同所的话,你估计会难过到不行吧。
信的末尾,他和你一样对我说了句“对不起啊,当年吓到你了吧。”只字不差。
他还将你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给了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长命锁,还有一个写着“愿吾爱长命百岁,平安喜乐。”的贺卡
他希望我忘掉这一切,就当做是一出闹剧。
这场闹剧始于冬天,落于春天。
我回过神,看着桌上摆着的信,我将它和长命锁放在一块,存了起来。
连带着那段夏天的记忆也被封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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