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东传说 第十三章 繁塔 （一）

童谣，一直以来就是民生的晴雨表。童谣不但反应了民生，更多的还是传说。这些童谣是何人所作？无从得知，但是却是让人浮想联翩，欲罢不能！

“铁塔高，铁塔高，铁塔只到繁塔腰！”

这是开封人听到的最熟悉的童谣。一共三层秃顶的繁塔又怎么说比十三层的铁塔高呢？还是一个传说……

北宋年间，开封城外有户姓杨的人家，家中三口人，杨老汉两口子和儿子。三口人种着地主家的几亩薄田过日子，闲暇的时候呢也去开封城做点小买卖贴补家用，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是也勉强说得过去。

这天早上，杨大娘起来做饭，说是早饭，也不是早饭，为了节省一点粮食，一般的农村人家都是一天两顿饭，早上或者晚上那一顿饭省下来不吃。

杨大娘来到灶台跟前，感觉脚底下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低头一看，一条一尺来长的小蛇，豫东地区管蛇又叫长虫。

这条长虫看到杨大娘，并没有爬走，还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要不就说农村人胆子大，这些东西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但是看见人不跑的，还真不多！

“你这个小东西，看见俺咋还不跑呢？”

杨大娘蹲下身子，仔细一看，这条长虫不知被啥东西抓伤了还是咬伤了，背上好几个伤口，尾巴也断了一截！

“你是叫我帮你啊？”

农村人的淳朴善良在杨大娘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平时家里的猫啊狗啊打架受伤杨大娘也没少救助。

于是，就伸手在锅台里抹了点锅底灰。

锅底灰，又称百草霜。农村人烧火做饭，干草之中难免会有药材之类，蒲公英啊，田七啊，金银花啊等等之类的。又不懂这些，都是一把火烧掉。时间久了，这些锅底灰也就有了药效的功能。

杨大娘用指头蘸了一点锅底灰，轻轻的抹在了那条泛着土黄色的小长虫身上。一边抹一边说:“你的尾巴我可是没办法帮你接上了，也不知道你碰上啥天敌了，伤这么重！”

趴地上奄奄一息的小蛇被抹上锅底灰之后，断尾巴轻轻的扫了几下！

有戏！杨大娘心中一喜。

待做好饭，再看小长虫的时候，却发现没了踪影。

杨大娘也就忘了这事儿。

可是第二天再做饭的时候，那条小长虫又出现了。看到杨大娘进来，尾巴又扫了几下，头也微微能抬起来了，看上去精神好了不少！

“你这个小东西，又让我帮你啊！”

小长虫舌头一伸一吐，竟然发出“丝丝”的声音！

“呵呵！”杨大娘笑出了声！

这次抹完锅底灰，小蛇没有溜走，而是把身子在灶台边盘起来，昂着头看着杨大娘生火做饭！

“哎呀，你离远一点，烧到你咋办？”

说完把盘成一盘的小长虫拿起来放在了墙角处。

“小心点啊，别让俺家的大黄和小黑看到了，它们呐，凶着呢！”

大黄是杨大娘家的狗，而小黑是身上一根儿杂毛都没有的黑猫！

小蛇不屑的把头转向一边，只是杨大娘没有看到。

第三天，不出预料的小蛇又来了，杨大娘把小蛇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了看伤口，发现已经结痂。小蛇明显的恢复很好，在杨大娘手中不停的游走。

杨大娘拿着小蛇来到放粮食的粮囤前，粮囤已经快见底了。如果今年收成再不好，很可能会有断粮的危险。很珍惜的挖了一葫芦瓢粮食。然后又把小蛇扔进去:“你呀，可别胡乱跑了，就在这里看着粮食吧，省的老鼠偷吃粮食！”

杨大娘走后，小蛇沿着粮囤游走了一圈，就把身子懒洋洋的盘了起来，不动了！

事情过去了半个月，杨大娘发现不对头了。自己每天一瓢粮食，这都半个月了，粮食咋还是那个样子:不多也不少！

心里犯嘀咕的杨大娘这天故意狠狠的舀了三大瓢粮食，又用心记下被舀过的粮食的痕迹。

第二天一看，杨大娘彻底傻眼了:粮食又恢复原样，舀过的痕迹也没有了！

杨大娘这次不镇定了，晚上就把这件事儿跟杨大叔和儿子杨树根说了。

杨树根撇了撇嘴说:“娘，你看花眼了吧？世上还有这种事儿？”说完回屋睡觉去了。

但是对跟自己过了大半辈子的老伴杨大叔来说，他是深信不疑的，他相信杨大娘不会故意骗自己。

杨大叔问她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事情。

想了半天，杨大娘也没想起来有啥奇怪的事情。最后杨大娘说:“要说也有一件”

就把自己救助小蛇的事跟杨大叔说了。

“咱家的大黄跟小黑，前阵子出去跟啥东西打架，受伤还知道找我求助呢，这小长虫受伤找人救助也不算怪事儿吧？”杨大娘半信半疑的说。

“再说了，一条指头粗细，这么长一条长虫，能奇怪到哪里去？”杨大娘用手比划了一下说。

“这事儿不要声张，不管怎么样，这是好事儿，也许是哪路神仙帮咱哩！”杨大叔是既高兴又有点不安。

老两口又端着灯来到粮囤跟前，粮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轻微响声，近前一看，原来是小蛇在囤里游走，估计是刚刚赶走过老鼠，还没有安静下来。

看到有人，小蛇停了下来，抬起小脑袋冲老两口丝丝了两声，秃尾巴用力的扫了几下，扫飞了几颗粮食。

杨大娘一伸手，小蛇见状顺着手爬了上去，看着老伴手里的小蛇，杨大叔说:“就这么点个小东西会让粮食变多？”

小蛇闻言，顺着又爬进了粮囤里，身子缩起来，不再动弹！

老两口面面相觑！

……

“娘，娘，我爹被打了！”杨树根跌跌撞撞的奔进家里。杨大娘一听，脑子嗡的一下，差点跌倒。

原来，这天杨大叔借了东家的牛去犁地，自己没有牲口，借东家的牲口，交租的时候是要克扣粮食出来的，但是不借又没法，杨树根儿虽然强壮，能拉动犁，人毕竟没有牲口快，借牲口也是不得已的事情！这天借的牛也犯了犟脾气，地犁了一半，牛脾气上来了，躺地上就是不起来，杨大叔急了，用鞭子在牛身上抽了一下，牛没起来，倒是被毕管家看见了，结果就是一顿打。腿差点被打折。有人告诉了正去城里卖货的杨树根，杨树根赶忙跑回来告诉娘。杨大娘挡住了暴跳如雷，要跟毕管家拼命的儿子。

但是，第二天，却传来了毕管家疯了的消息。听说是东家听到毕管家的惨叫，叫上下人，一起赶到毕管家的屋里的时候，毕管家对东家说，一条水桶一样粗的大蛇，把头伸进了他的屋子里。吓得他屎尿横流！说完这些就精神失常了！

可怜杨大叔，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才能下地干活！

胳膊拧不过大腿，打人的毕管家疯了，这事儿也算过去了。

转眼天冷了。

这天，小蛇待杨大娘坐在锅前烧火的时候爬了进来，在杨大娘脚脖上绕了一圈就往屋外走去。

“你是要找地方过冬去了吗？”杨大娘试着跟小蛇说话。

小蛇回头看了看杨大娘，就游走了。

寒风起，冬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