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痴 第17章 细作

一家人愉快地用完了膳，便各自忙去了。

赵善牵着灵毓的小手，朝着花园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在王府里。

“小妹是真的想玩耍，还是有事要与二哥哥讲？”

“哥哥，你也觉得毓儿是有病的嘛？”灵毓看着脚尖，慢慢地往前走着，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赵善望一眼只比自己膝盖高一些的妹妹，想了想答道：“不觉得吧，我们毓儿如今能说会道会疼人，四肢健全无疾病，怎么看都不觉得生病了。”

“那之前呢？毓儿还不太能讲话的时候呢？哥哥那个时候觉得毓儿是健康的孩子吗？”

“太医们那个时候不是说了嘛，毓儿身体康健，是健康的孩子。”

说着，赵善摸了摸灵毓的头顶，暗自感叹，毓儿虽小，心却玲珑，想来母亲的所作所为也让毓儿有些难过吧。

“毓儿，二哥哥知道你不喜欢喝那些苦药，但那到底是母亲的一片心意，她不过是希望你平安罢了。”

“毓儿没有责怪母亲的意思，也能理解母亲的一片苦心。”

灵毓顿了顿，决定今日就与赵善讲说清楚！自己太年幼了，很多事都有心无力，若有二哥哥帮忙，定会容易许多。

“可是二哥哥，那道人怎么看都只是江湖骗子，母亲怎的不信太医，偏信那不知来路的人？”

“那时家里已经请过许多太医来会诊了，凭着爹爹的面子，也有不少隐世的名医出了面，大家都看不出原因，这些毓儿你都知道的呀。母亲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谁也拦不住。”

灵毓停下脚步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善：“好，就算母亲爱子心切，可是二哥哥不觉得奇怪吗？”

赵善也停下脚步：“哪里奇怪？”

“我自幼喜欢发呆，这是府里人才知道的事情，爹爹也嘱咐过前来会诊的大夫，希望不要传扬出去，那道人是如何知晓的，二哥哥就从来没有想过是为何吗？”

经灵毓如此一问，赵善皱眉，也觉得有些怪异。

见赵善不答话，灵毓又接着说：“自那道人上门之后，京城里便传出了我是痴儿的流言，二哥哥难道也没有想过原因？”

赵善心里一惊，这些年大家都尽力瞒着，不让毓儿听到那些话，如今怎的得知了？是谁背后嚼了舌根子？

随即赵善脸色一沉，用目光扫了一遍平日里跟在毓儿身边的仆人。

灵毓见赵善面色不佳，便知道他开始生气了：“二哥哥不用吓唬他们，那些话不是他们说与我听的，是毓儿从别处知晓的。”

“别处是何处？”赵善此时脸色阴冷，语气也是不善，模样甚是吓人。

“哥哥，纸是包不住火的，况且有心之人总会想办法让我听到的，你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

听着妹妹如此淡然的语气，赵善明白，妹妹知晓那些话只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不过赵善此时还顾不得妹妹是何时得知的，因为灵毓似乎话里有话：“有心之人？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灵毓转了转眼珠，同赵善示意，这里人多眼杂，不便再多说。

赵善随即反应过来，同随行的仆人说道：“你们且先退下。”

仆人们应声退下。

只是那躬身的人群里，有一人目光不善地凝视了一会儿灵毓与赵善。

随后又快速敛好，跟着众人一齐退下了。

此时，狭长的走道里便只剩下了灵毓与赵善。

确认没有外人在场后，灵毓迫不及待地问：“二哥哥就真的从未怀疑过那道人的来历？”

赵善一脸严肃，走到旁边的座椅坐下：“不是没有怀疑过，我也暗地里派人调查过，只是那人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找寻不到。”

灵毓很激动，走上前去：“一点点线索也没有吗？”

赵善盯着妹妹略显着急的小脸：“小妹你是发现了什么吗？可不许瞒着我。”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会瞒着你，你且说当真一点线索都没了？”

灵毓一脸期待，赵善不忍心让她失望，可确实是没有踪迹可寻，只得无奈摇头。

“毓儿，你可是发现什么了？”

“现在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有证据。”

赵善把灵毓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把猜测也说与二哥哥听一听？”

灵毓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二哥哥，毓儿觉得，府上或许有细作。”

“细作？”赵善一边念叨着，一边思考：“府上的下人都经过调查，皆是底子干净的人，近年来也没新人入府。如何会有细作？”

“毓儿也只是猜测罢了，还没有确凿证据的。”

“那如此猜测的原因呢？”

“二哥哥可还记得，那一日同你讲，毓儿的发呆不受控制？”

赵善仔细回想起来，确实是有的，毓儿相亲宴的时候同自己说过。

“没喝那药之前，毓儿也喜欢发呆，只不过那是毓儿想放空自己，可喝了之后，便不受控制了，不想发呆的时候也会发呆！也会偶尔头疼。”

“后来有几日，毓儿实在不想喝那药了，便趁晓儿不注意，偷偷倒掉。”

赵善很紧张地盯着灵毓，生怕漏过什么话：“然后呢？发生什么了？”

“停药的那几日，只觉神清气爽，整个人都舒畅许多。”

“毓儿是怀疑有人在汤药里做了文章？”

“药方太医瞧着，没有问题，毓儿觉得只能是有人趁熬药的时候，动了手脚。”

赵善看着灵毓认真分析的模样，只觉不寒而栗。

自家小妹竟有如此眼力与魄力。

“既早发现了问题，毓儿怎么不早说出来？”

灵毓撇撇嘴：“我与母亲讲了多次奈何她一直不信。”

“罢了罢了，好在如今是停药了。”

赵善抱住灵毓：“小妹放心，这件事二哥哥会去调查的，若真有人敢在相府做这等肮脏事，定会让他有来无回。”

灵毓回抱赵善：“二哥哥且小心行事，莫要打草惊蛇。今日我开始停药，若真有细作，想来他目的还未达到，定会再找时机下手，我们只需守株待兔！”

“妹妹所言有理。”

赵善摸摸灵毓的后脑：“竟让妹妹如此年纪便受这些苦楚，是哥哥没保护好你。”

灵毓没说话，只是又把身体向赵善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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