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下志 第十九章 无用书生

一曲“旧日相思”终了，圆寂忍不住鼓掌叫好：“无痕施主在琴道上的造诣果然奇高，我虽然不懂音律，却能感受的出曲中对爱人的思念之情，只是不知无痕施主思念的可是那梦晨小姐？”

梦无痕抚琴轻笑：“圆寂圣僧说笑了，我不过梦家养子，如何敢奢求与晨小姐相恋？”

圆寂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对梦无痕调笑道：“我看那梦晨施主对你可是有着感情，莫不要被所谓的身份地位误了你们之间的姻缘。”

梦无痕停下抚琴的双手，摇头叹道：“晨小姐不过是拿我当做兄长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不等圆寂继续搞事，梦晨突然跑了过来，还是那边的美丽可爱，只是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有些微微发红，似乎刚刚哭过。

梦无痕连忙起身，对梦晨关心的问道：“晨小姐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梦晨没有去解答他的疑问，而是强忍眼中泪水，笑着对梦无痕问道：“无痕哥哥，你能为我再弹一曲凤求凰吗？”

她的笑容没了以往的俏皮，反倒多了许多凄然与惆怅，看的梦无痕心中隐隐作痛，他没有立刻去追问其中缘由，而是双手拨动琴弦，奏出那一曲凤求凰。

世间何来不终之曲？虽然梦晨的眼中满是不舍，却依旧选择离开：“无痕哥哥，希望你以后过得幸福，我走了。”

刚一转身，梦晨眼中的泪水便再也止不住了，两行清泪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在阳光的映射下变成一朵朵宛若水晶般的花。

梦晨走的很快，圆寂轻叹道：“看来这事不小，你真不在乎？”

梦无痕沉默不语，良久后一声轻叹：“我懂了。”

说完三个字，梦无痕便起身离开，只是他走出自己的庭院，便遇见了匆匆赶来的梦云帆。

梦云帆是梦晨的兄长，也是梦龙焕的长子，他看了一眼还在庭院中凉亭内饮酒的圆寂，拉着梦无痕走到角落之中。

此时梦云帆的面色有些难看，对梦无痕说道：“你知道梦晨要嫁给慕容乌德了吗？”

梦无痕心中一惊，他总算明白了先前梦晨为何表现的那么难过，他愤怒且不解的问道：“慕容家的那个老变态要娶梦晨？开什么玩笑？难道千秋老祖也认可了吗？”

梦云帆一声无奈的哀叹：“老祖他。。。他死了。”

梦无痕心中一惊，忍不住低呼：“什么！？老祖死了？这怎么可能？谁这么强悍能杀千秋老祖？”

梦云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老祖就是莫名其妙的死了。

家族怕混元山对家族下手，便想提前完成我和慕容家三小姐慕容秋水之间的婚事，但那慕容乌德和慕容乌礼两兄弟手眼通天，已经知道梦家之变。

那老不要脸的便撕毁了一纸婚约，提出要联手抗衡混元山可以，但必须将梦晨嫁给他。”

梦无痕心中愤懑，一把推开梦云帆向外走去：“我去找家主，这事一定还有转机。”

二人虽然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却依旧被圆寂听了个清楚，他那四十年的内力也不是白给的。

他又饮下一杯美酒，轻叹道：“这梦家恐怕将有大难，你说，我要不要帮这梦无痕？”

霸下从他怀里伸出脑袋，一对绿豆小眼打量着梦无痕的那架古琴：“嘿嘿，帮？你凭什么帮？就凭一杆耀龙逐日枪？还是凭你的青鳞螭龙？

有件事一直没和你说，这梦无痕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不过他似乎心有魔障，不知是杀孽还是欲念。”

圆寂心中微微一动，对霸下问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这梦无痕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甚至还要比我强？”

霸下哼哼这说道：“若真是那件东西，他的实力恐怕比你想的还要恐怖，圣人？超脱？呵，还真不好说。”

圆寂面色略显僵硬：“怎么好像在哪我修为都是最低的？还有你说的狴犴之血，到底在哪啊？”

霸下摇头：“我受伤太重，神识基本上全废，仅靠那点气息寻找，还不如直接和梦家翻脸来的实在。”

“啪！”

圆寂屈指弹在霸下的脑袋上，发出一声脆响：“你丫坑我呢？有这时间我都刷完西游路，往自在峰赶了。”

猝不及防之下被猛的一弹，霸下疼的“哎呦”一声，随后怒道：“靠，刷完西游有个蛋用，最多有参战的资格罢了，唯有狴犴之血，才能给你一举定乾坤的机会。”

时间流逝，一轮皓月成了天空的主角，凉亭内，梦无痕披头散发状若疯魔，一坛坛的陈酿被他灌入口中，眼中满是悲愤。

现在他也忘不了梦龙焕对他的一句句质问，宛若一柄柄利刃剜在他的心上。

“你以为我想用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去做交易吗？”

“你知道家族面临着怎样的危机吗？”

“在混元山半圣面前，你一个无用书生能做什么！”

“不用说了，你终究只是个外人！”

他仰天大笑：“哈哈哈！外人！在你眼里我终究是一个外人！”

笑声逐渐变得微不可闻，满面忧愁泪如雨下，轻伏在自己的古琴之上：“无用书生，是啊，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圆寂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前，对他说道：“如果你想带梦晨施主离开，贫僧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梦无痕一脸苦笑：“离开？能到哪去？我带梦晨走了，梦家又该怎么办？若是她舍得梦家的存亡，先前她就不是来听我弹琴，而是要我带她走了。”

圆寂一声轻叹：“那你就忍心看着梦晨施主羊入虎口？我听说了一些关乎慕容家的传言，梦家与之联手无异于与虎谋皮，今天你不带她离开，也不过是拖延了梦家灭亡的时间。”

梦无痕无奈摇头，却是没有说话，这些他不懂吗？他当然是懂得，但他又能如何？

霸下非常不合时宜的伸出了脑袋：“其实你还有更好选择，比如身体里的魔音系统。”

梦无痕身体一颤，将目光看向那个王八脑袋，双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看这表情，霸下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无奈的问道：“魔音系统在舞的作品里能排第七，以你的琴道功底，发挥出圣人战力并不困难，怎就畏畏缩缩？把混元山和慕容家一并灭了便是。”

梦无痕拿不准这王八的底细，但他愿意去相信圆寂，虽然相交时间很短，但友谊却不浅薄，略做思考，索性将心中苦恼全盘托出。

他在游学之时遭遇神仙打架，从山崖之下跌落，然而他却没有死去，而是落入了一个梦幻般的空间之中。

这空间便是霸下口中的魔音系统所化，这系统神异之处便在于它并不看自身修为如何，而是看在乐道上成就。

正如霸下所言，他以琴道修为确实有过圣人战力，曾被青龙边域的修士称之为“琴帝”，一同奋战在青龙皇朝与天妖域之间的死亡战场之上。

只是后开发生了一场变故，他在盛怒之下之身杀入天妖域，血屠妖族近亿，杀意入骨神智入魔，最后与上古天妖羊驼古帝决战在血海之中。

羊驼古帝的实力要强于一般的圣人，但魔音系统也有自保装置，带着梦无痕遁出天妖域的范围。

那一战的代价是惨重的，梦无痕一旦催动魔音，便有入魔的征兆，无奈之下只能将魔音系统封印，离开了死亡战场，踏上了返回梦家的路途。

虽然梦无痕说的极为简略，但圆寂却是心中惊骇异常，他虽然没去过人类与妖族之间的死亡战场，但却听过许多其中的传言，也大概清楚那是一个多么凶险的地方。

甚至他也听说过那个昙花一现的琴帝，诛妖无数，最终消失在天妖域深处的传说。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柔弱书生就是琴帝本尊，他试探着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堂堂琴帝就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人夺走吗？”

梦无痕摇头：“没办法，心魔太盛，我的修为不是自己的，心境跟不上，再启魔音系统只会再造无边杀孽，不光是混元山和慕容家，梦家也会被夷为平地。。。”

霸下打了哈欠：“你霸爷敢和你提，那自然是有办法滴~老子就勉为其难的传你一段八荒魂咒，助你成就真正的圣人！

不过嘛~我是有条件滴~天地之间将有一场大变发生，倒是你要与圆寂站在一起，懂吗？”

梦无痕的眼中多出三分希望的色彩，对霸下道：“我答应你，你若这能帮我摆脱心魔，我愿为你当牛做马！”

“好，我便传你八荒魂咒·净灵咒！”

霸下的声音在梦无痕的脑海中响起，无数繁杂的恢弘之音在他的三魂七魄之中充斥，他突然多了一种明悟，看透了所谓的杀孽心魔。

他听不懂魂咒的内容，却能感受到魂咒的强悍，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极尽升华，从猩红化作通透。

霸下的声音停止，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声：“魔音系统重启完毕，欢迎回来，琴帝·梦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