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下志 第十五章 如梦初醒

一行人继续远行，路过一个村子，稍作休息便离开了，走时圆寂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走了十几里的路，圆寂心中的不安达到顶点，突然扭头往刚才的村落跑去。

他的预感成真了，那小村庄化作一片废墟，成千上百的妖王在这里齐聚，甚至还有一个孩子被一条蛟龙吞入口中半截，鲜血淋漓已是断了气。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抄起身边一根木棒便冲了上去，双眼因为无尽的怒火而变的通红，口中也发出了尖锐的怒吼。

只是他一个人凡人武者，虽然一套六合棍法耍的威猛异常，却完全没了卵用。

一棒子敲在一只巨蟒妖王的七寸之上，木棍应声而断，迎接圆寂的是一张腥臭的血盆大口。

刀罡划过，这散仙境界的巨蟒妖王便身首异处，死的不能再死，喷涌的蛇血将圆寂染成血人。

在他身后数米处，向天笑持刀而来，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满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只见他全身肌肉高高隆起，冲到群妖之中，绝刀每一次挥落便是一只妖王受死。

看着向天笑大杀四方的英姿，圆寂无奈惨笑，自己一个凡俗武者终究没什么用处。

片刻之后，千百妖王便被杀了个干净，在归元武者面前，圣人之下皆是蝼蚁罢了。

圆寂无力的跪倒在地，质问自己为什么不相信预感，明明已经预测到灾难的发生，为什么还要急着离开？

就在他沉寂在悔恨中时，向天笑一拍他的肩膀：“圆寂老弟你別难过了，不是都已经给他们报仇了吗？”

圆寂苦笑，他没有和向天笑说出他先前的预感，那种废话还是永远的藏在肚子里好了。

他盯着向天笑问道：“向大哥，为什么同为武者，有的人能达到归元，而有的人却一生都到不了后天？如果这算是命运，那这群村民的死也是命运的注定吗？”

向天笑显然没听懂圆寂在说什么，武道境界和村民的死又有何关系？但他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直接大大咧咧的说道：“没那么多讲究，这世界本就弱肉强食，有能耐的随心所欲，没能耐的夹缝求生。

老子练刀之前也就是个小混混，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后来遇到了我师父，练刀练出了名堂。

给人当过打手，当过护院，还跟师父走过镖，你说哪个是命？路是自己走的，命也是自己搏的！”

圆寂苦笑：“那若是你的命运。。。便是去搏一个命运呢？”

这话一出，向天笑本就少的可怜的脑细胞更不够用了：“你在那唠什么神嗑呢？我问你，你的命运是被我今天砍死还是明天砍死？

你说今天，我明天送你上路，你说明天，我现在就剁了你，你说哪个是你的命运？”

圆寂沉默不语，许久之后缓缓说道：“我的命运被你握在手中，那你的命运又被谁掌握？”

向天笑被气的几欲发狂：“谁敢指示老子的命运，老子就一刀砍了他！懂不懂什么叫我命由我不由天？”

二人争论许久，东方素与圆空小和尚也到了这里，这一路二人是连走带跑一路不停，险些直接累死在路上。

最后还是魅影姐妹看不下去了，拎着二人飞过了最后两里地，把二人送到了这里。

看着村落的惨状和一地的妖王尸骸，哪怕是出自自在宫的东方素也忍不住呕吐，实在是太过惨烈。

圆空小和尚更是直接呆住，他根本不敢相信这是先前的村落，整个人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连超度的经文都忘了念。

此时圆寂依旧在和向天笑争论何为命运，他此时所怨的，便是天道不公，为何妖族生而强大，人族却这般弱小，就凭一句命中注定么？

任由向天笑如何开导，都不能把圆寂从执念中唤醒，当然，这也跟向天笑没什么开导能力脱不了干系。。。

他自认话糙理不糙，但实际上完全就是强词夺理，不仅不能说服圆寂，反倒是另圆寂更在意实力的高低。

圆空小和尚哭着抱住圆寂：“师兄，这里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啊，为什么啊！”

听到圆空的哭声，圆寂精神一震，目带悲色的看向圆空，俯身拭去他脸上的泪水：“别哭，这一切都不过是轮回，他们的死去并不代表着终结。”

向天笑却不合时宜的再次说话：“还轮回个屁啊，刚才噬魂妖砍死了二十多只，能有魂魄进到轮回，老子现场吃屎给你看！”

圆空闻言哭的更盛，没了魂魄连超度都做不到了，这未免也太可怜了。

东方素那脆弱的小身板此时才缓了过来，走到圆寂身旁说道：“已经发生的便无法改变，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纠结什么，但任何任何都与所谓命运无关。

我爹曾经窥探过命运长河，其中只有已经发生的过往，而没有所谓的未来，未来的命运都是难以确定的。”

圆寂摇头：“我无大自在的境界，也没有窥探命运的能耐，我只是。。。只是。。。”

“是魔障，你这没见识的秃瓢~”

圆寂下意识的骂道：“你这王八，哪都有你！”

然而骂完他却愣在了原地，哪里来的王八？但这王八自己却不止一次提起，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但此时他却觉得豁然开朗，似乎心中某道屏障被打破了一般，在没有先前那般压抑。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双目中散出微光，看向头顶的苍穹，虽然已将修罗之瞳催发到极致，却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是我想太多了吗？可是我总觉得我忘了很多东西，是什么呢？”

向天笑拍拍他的肩膀：“在那自言自语什么呢？不纠结了就快点上路吧！”

接下来的旅途，遇到了无心，买下了南美川，断了鹰魔王翅膀，灭杀了黑死气傀儡。。。

然后天剑与绝刀的对决，向天笑身死，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可自己却并非陷入幻境，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一觉醒来，身旁睡着圆空与东方素。。。妖怪袭来被向天笑一刀灭杀。。。

这梦境就如同轮回一般无穷无尽，圆寂始终在怀疑这世界的真实，但却又太过相信自己的修罗之瞳能看穿一切虚妄。。。

“够了！你这王八！！！”

圆寂无力的看着四周，嘴里不断地叨叨：“王八。。。少了只王八！”

向天笑死死的按着如同着了魔一般的圆寂：“你要什么王八？我去给你抓！你先冷静点！”

圆寂却突然喝道：“这世界是假的！你们都是假的！那村落的惨剧也是假的！

这不是真正的历史，那村落没有被毁灭！是我的预感让我以为那里会被毁灭！

这里不是现实，所以这里把我的猜想化作了现实！我懂了！我懂了！

我已踏上了西游路，百足妖王咬中了我！我想起来了！是那蜈蚣毒让我产生了幻觉！”

说话间修罗之瞳再次催发到极致，但他看向向天笑时却发现向天笑就是真实存在的，根本不是虚假之物！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是真的，难道霸下和西游才是梦境？”

他越发迷乱，他再也分不清梦幻与现实，在梦境中浑浑噩噩的前行，一次又一次的见证一切的发生。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笑了：“我懂了，并非是世界真实，而是我的眼睛看不到真实。”

说着，他居然以手指戳入目中，将自己的双眼挖出！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吓的东方素与圆空惊声尖叫。

那两个血肉迷糊的眼窝猛的绽出耀眼的光芒，但凡被光芒扫中的，全部化作虚无消散。

向天笑消失了，东方素消失了，山川草木，天地湖海全都消失了，唯有无穷无尽的虚无留存，圆寂便在其中漂泊。

似乎多了一丝明了，圆寂嘴角噙笑，一双崭新的眸子从新凝聚，更加的乌黑有神，闪烁着奇异的光辉。

他在虚无中漫步而行，不知何为方向，只是一直向前，他心中突然多了一缕明悟，这虚无。。。

他在梦境的虚无中走的开心，霸下在外面看懵了，这货的修罗眼已经达到第二阶段，为什么还没醒？没醒也就算了，为什么身上突然多了一缕若有若无的虚无韵律？

这韵律乃是虚无生物所特有之物，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凡俗的武者身上？太tm离谱了吧？

就在霸下打算破口大骂之时，圆寂猛的睁开了双眼，双目中射出的光芒将夜空点亮宛若白昼一般。

待光芒散去，他起身伸了个懒腰，这一觉宛若睡了百年一般，看着漆黑的夜空不禁问道：“我睡了一天？”

霸下翻着白眼回道：“都tm两天一夜了，还以为你要死在梦里了。”

此时圆寂身上的那股虚无韵律已经消失不见，霸下的眼中反倒多了一丝疑惑，暗道自己莫不是出了幻觉。

圆寂轻呼一口浊气，轻轻闭上双眼，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轻叹道：“果不其然，身体还是一样的废，不过我的修罗之瞳似乎有了很大的改变。”

霸下打了个哈欠：“修罗眼二阶力·洞虚，能看穿万物本源，以目光杀渡劫以下修士。”

圆寂倒吸一口凉气，低声惊呼：“卧槽，牛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