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下志 第四章 寺后群山

灵山寺后群山之中，有石洞七十三，为妖魔所在。

“大。。大王！！！”一个狼头人身的小妖慌张的跑进青碧的洞府，脸上不知道是恐慌还是激动。

自诩为妖王的青碧看着狼妖不堪的表现，淡然问道：“慌什么？空慧带着和尚杀进来了？”

“不，不是。”狼妖指着洞外低吼：“灵，灵山大阵，破，破了！”

青碧一惊，一伸手将狼妖吸了过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但也不等狼妖说话，青碧直接把它丢在地上，一双修长洁白的美腿融成一条碧绿蛇尾，向洞外冲去。

“破了，灵山大阵果然破了！”

青碧一声嘶吼，剩余七十二洞洞主连带近千小妖发出共鸣，山林中数不尽的鸟类受惊飞起，在空中盘旋不敢下落。

灵山寺中装死的霸下睁开了眼睛：“嗯？山里那群小东西也想出来搞事了？”

圆空小和尚在一旁打坐，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霸下：“什么山里？”

“没什么，你听错了。”

“阿弥陀佛，师父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说谎是不好的。”

霸下一翻白眼：“老子又不是出家人，你管我打不打诳语？”

说罢便把身体缩进壳里继续装死，然而还没等它把眼睛闭上，便觉得天旋地转。

脑袋一伸出来，便看到圆空小和尚拿着自己一阵猛晃。

“小和尚，你干啥？”

“阿弥陀佛，你刚才说山里怎么了？”

“我都说了你听错了。”

只见圆空将霸下高高抛起，在空中旋转了三千度，又被圆空稳稳接住：“你说不说？”

霸下转的头晕眼花，扒拉着圆空的手说道：“刚才山里那群妖怪一块叫了一下子。”

圆空有些不信的问道：“那我怎么没听见？”

“隔了这么远，你一个肉体凡胎能听见什么？”

圆空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把霸下放回碗里：“哎，那它们会出山吗？”

“这我哪知道？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

看着一心装死的霸下，圆空吐了吐舌头，索性坐在蒲团上呼呼大睡。

灵山大阵被破，空慧等僧人丝毫不敢怠慢，安顿好几名伤重的僧人留在越城养伤，其余僧人皆是全力赶回灵山寺中。

第二天傍晚，圆空倚在寺门上百无聊赖的啃着果子，寺里存的果子可不多了，要是其他人再不回来就得自己找吃的了。

望着天边的云朵，圆空不禁看出了神，觉得那朵云的形状就像了闻的光头一般。

“师父，你们怎么还不回来？”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呼唤一般，二十多名僧人策马而来，为首一人正是了闻。

“师父！”

圆空惊喜的站起身来，想要给师父一个拥抱，却不想了闻等人根本不做停留，径直向群山中去。

看着一脸失望的圆空，在一旁阴影中装死的霸下安慰道：“别担心，他们只是需要处理一下山里的事情，用不了多久便回来了。”

圆空一言不发的点点头，拿起霸下回了禅房。

空慧和空智两名老僧并未回到寺中，而是到了一片密林里，凝重的看着已经破败不堪的阵法。

空智哀叹道：“灵山大阵的阵图完全破碎，这可如何是好？没了大阵威慑，那妖王青碧只怕不会继续安生下去。”

“阿弥陀佛，师弟不必哀愁，一切都是定数。”

“师兄，现在怎么还说这话，你。。。哎！”

空智的语气中透露着无奈，以及些许的绝望，仅凭灵山寺本身，绝非山中群妖之敌。

就在他心心念念的群山之中，了闻已经带着一众僧人赶到群山腹地，妖王青碧早已等候多时。

见来人是了闻，青碧也不得不打起几分精神，她早就见识过了闻的厉害。

青碧此时化作完整的人形，肤白貌美千娇百媚，几个佛心不稳六根未净的僧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青碧笑呵呵的问道：“灵山大阵可还有修复的希望？”

了闻摇头：“不知。”

青碧又问：“若是不能修复，你能制住这群妖？”

了闻又摇头：“制不住。”

青碧走到了闻的身前，小心的打量着这位降龙罗汉转世：“那和你做笔交易？”

了闻点头：“愿闻其详。”

青碧眯起眼睛：“把圆启给我。。。”

不等她说话，了闻断言道：“不可。”

“那就是没得谈了？”

“青碧妖王修佛多年，还放不下吗？”

青碧停下，猛的贴近了闻：“放下？你转世了会放下降龙罗汉的身份吗？”

了闻没有说话，他放不下，他前世乃十八罗汉之一，不知修了多少岁月才得的佛果，如何放下？

青碧一声冷哼与了闻拉开了距离：“自己都放不下，凭什么让我放下？圆启前世与我相守，为救天下苍生而牺牲了自己。

千年岁月，我始终在等他，但却被你灵山寺的先辈镇压在群山之中！

一千啊，不过命运就是这般喜欢作弄人，我被镇压在这里，可他轮回归来却被送到了灵山寺！

现在灵山大阵破去，是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青碧的语气越发寒冷，身后群妖齐齐嘶吼，声势震天！

了闻轻吟佛号，双手在胸前合十：“青碧妖王，圆启前世为天下而死，你还希望他这一世为灵山寺而死吗？”

青碧轻吐蛇信，压制住现出原形大开杀戒的欲望：“你什么意思？”

“圆启自幼被父母送到寺内修行，与我等朝夕相处，纵使你能将我们赶尽杀绝，但圆启还能正视你吗？”

青碧瞳孔微缩，身后一名灰熊所化大汉自群妖中走出：“哪来那么多废话，真正的爱情至死不渝，怎么会在乎一群和尚的死活！”

还不等熊雄踏出几步，就被一只猿猴所化的消瘦青年拉住身形：“要不说你没有脑子，他可没有前世的记忆，可不会把大王当做妻子，只会视作双手沾满血腥的妖魔。”

熊雄低头看了看比他矮了一头的猴候：“你拉我干什么，我又没打算弄死他们，把腿打折放山洞里养着不好玩吗？”

猴候突然发现自己还是猜不透这个傻大个的想法：“我就担心你被打死。”

熊雄还想反驳，却被青碧制止：“别丢人现眼了，所有人回去。”

群妖一愣，这和定好的剧本也不一样啊，说好了的大块吃和尚呢？

熊雄和猴候对视一眼，转身带着群妖往回走，也不管先前怎么定的计划，大王说啥就是啥呗。

了闻轻松说道：“善。”

“善？我要你带我去见圆启，若是见不到他，你们还是要死，灵山寺也要化作废墟，方圆百里都会被群妖吞噬一空。”

了闻摇头：“圆启已经出寺云游，我也不清楚他去了何方。”

青碧掐住了了闻的脖子，双眼微微眯起：“出家人不打诳语？”

“不打诳语。”

然而还没等了闻把话说满，一大一小两个和尚跑了过来，正是圆启和圆空师弟两个。

虽然二十年未见，但青碧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心心念念的圆启，再也顾不得厉害无比的了闻和尚，直接扑到圆启的怀里。

圆启清心寡欲修佛二十年，何曾受过这种待遇？一把推开怀中的美娇娘，脸颊通红的看着青碧。

“女施主这是何意？小僧乃出家人，不能近女色。”

青碧眼中含泪，但也并不焦急，圆启没有前世的记忆，有此举动并不意外。

了闻心中哀叹，刚说完不知道就自己跑来了，他对圆启问道：“圆启，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出寺云游去了么？”

见了闻问话，圆启赶紧平心心境，恭敬的对了闻回道：“我见灵山大阵出了问题，便猜到群山之中定有变化，这才赶了回来。”

不等了闻再问，一旁的圆空对他问道：“师兄，这个大姐姐为什么抱你啊？”

“我也不知道，我与这位女施主还是第一次见。”

霸下从圆空怀里探出脑袋：“哎呦喂，小妞长得挺标致啊，有没有兴趣和尊贵的龙子一起快活一下？”

霸下的话圆空没听懂，但是了闻的脸色变得铁青，这通灵王八怎的这般不知死活？

被一只王八调侃，纵是青碧修佛二十载磨炼出的心性也没忍住：“哪来的王八？敢调戏本王？”

霸下满脸不在乎，甚至从圆空怀里探出半个身子：“一只大妖都敢以王自称啦？你离妖王还远着呢。不过要是侍奉一下本龙子，直接成就天妖也不是不可能。”

见霸下净说那挨打都没人拦着的话，了闻一个闪身来到圆空身前，把霸下按进他的怀里：“还请青碧妖王不要把它的话放在心上，别和一个王八一般见识。。。”

青碧虽然心中怒火中烧，但毕竟是在圆启面前，将怒火强行压下，对圆启笑道：“这位师父，你可觉得小女子眼熟？”

圆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青碧绝美的脸庞：“小僧确实不曾见过女施主。”

“那师父可知道轮回？”

“佛语六道，语轮转，语往生，皆为轮回。”

“那若是我们前世相识，师父可愿相信？”

“经轮回，我非上世之我，轮回便是终结，亦是开始，相信与否何足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