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从凌云开始 第二章 方无命

秋风习习，晴空万里。入秋月余之后，凌云城的天气终于开始有了些秋意。

清秋之季，叶枯凋零。在那游云之上，竟也飘来一片枯黄的残叶，随着那风打着圈儿，缓缓的朝地面落去。

下处，是一片连城。此城名为凌云，此时晨星方落，民士犹在安眠。

只不过其中一处，一声吱呀声早早划破清晨的清寂。门扇打开一个少年从屋中走出，踱步间思索着低语道：“蝶化庄周，与人处则为庄周，与蝶舞则化做蝶。两个面相，与以往读的夜叉披皮倒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道师说这与我听有什么含义？”

走入小院，感受着久违的清凉，少年止了思绪，惬意的伸了下腰，叹道：“真是个好天气。”

仰起的头恰好看见一片叶儿从天而落，不由伸手轻轻接住。仿佛是终于归了根，这残叶安静地躺在少年的手心，几徐秋风拂来，也是未能将其吹动。

看着那从未见过的怪状枯叶，不知为何，少年心中突的多了些悲怆。

“清秋果真易伤别离。可这生死轮回，天已注定。”失笑之间少年压下了心中怪异莫名的情绪。走至院中一角，将其轻轻放在了树底那几些黄叶之上。

“落叶归根，虽说不知你从哪而来，但大地才是你的终点。”

少年转过身来，只见其约莫十五六岁，一身白色布袍，肩上半尺青丝落得有些随意；俊俏的脸庞上，那一双清澈明眸中带着聪慧，极为夺目。

少年名叫方无命，乃是凌云城世族方家嫡子。似乎万般过好，天妒而取其一。虽聪敏异常，可却先天穴脉闭塞，导致一直无法修行。

这无命，自然便是昨夜夜会老道那少年。

“肩动拳出，迅如灵蛇；固步灵动，敏若狡兔。”虽说无法修行，可平日诵读经典、修心养气之余，无命很喜好练些凡间武术。天资聪颖加上平日苦练，倒也使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也因往日有如此底子，方能在半载之间悟尽那老道的无定拳术。

只见少年身随拳走，迅疾如风，只见时而拳出寸许便收，时而一拳击在匪夷所思之处，端是灵诡。

远远看去，只见白衣风舞，宛如画中之景！

“少爷这拳打的越来越好了！我看少爷一个能打三个炼皮境！”院子门口，一个十岁出头的小胖子见少年一套打完正欲收拳，拍手叫好。

小胖子姓秦单名乐字，自幼便入方府，作为无命书童跟随服侍。虽名为书童，可无命却是将其视为幼弟，平日亲密无间。

无命收拳定身，吐出一口浊气，看向秦乐笑道：“我连修行都不成，区区一些凡俗健体拳术，怎么打的了三个炼皮武者。乐儿你这拍马之术可越发拙劣了。”

凡俗四境，通穴、炼皮、锻骨、铸体。炼皮境武者已是贯通周身穴脉，开始由外及内铸身。

虽说无命体质至臻，可也仅仅针对此时这未修行的俗体。对炼皮境的武者怕仍也难敌，毕竟再健美的蚂蚁跳起来也打不疼一个人的膝盖，更何况是打三个。

“嘿嘿。”秦乐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往院中石椅上一坐，看向无命漫不经心带出一句：“今日凌晨，那方榭树一行也是走尽了。”

秦乐说的没头没尾，可无命却是一听就懂。

“终归是他们在搞鬼。”无命苦涩一笑，闭眼轻喃道：“什么都放任给你们，可过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要那虚无的名分么。”

凌云城这等修行之地，向来以实力为尊。而无命身为唯一的嫡子却生来无法修行，执掌一族的尊位绝难继承。

因此无命之父早早将府中大权交于其族弟方榭树，自己则只管为方府开疆扩土。如此而为，只为了给无命铺就一个好的后路。

可以说，他方榭树缺的只是一个一族之长的名分。

只可惜这方榭树并非感恩报德的人，平日府中不仅对无命毫不偏袒，反而引导助长他人对无命的打压。

风雨飘摇，若不是无命智慧，怕也不可能安稳熬到现在。

这一切在秦乐看来，只能给上“两个老实人”的评价。大权在手却拱手相让，明知狼子野心还将后路寄托于他的仁慈？老子蠢也就罢了，这儿子也跟着这么蠢！这两个老实人与其说是心慈，倒不如称作迂腐！

而前阵子，这一直以来的安稳也是破灭。

方府属地尽传噩耗，无命之父带尽嫡系前往处理。原本无命心中还留存在一丝外敌针对的猜想，如今秦乐方才那话说来，最后一丝幻想也是破灭。

如方榭树这等小人，未到存亡之际，怎么可能主动相助！

“消息传来那天我就知道是他们搞的鬼！就少爷你还抱着幻想！”秦乐嗤笑一句。其实秦乐心里也清楚，无命只是不愿信而已。

又道：“事到如今少爷你准备怎么做？”

“他方榭树拥有这一切都是父亲放纵而已，既然敢放纵，那么父亲便不怕他反噬！”无命不以为意。

紧接自嘲一笑，道：“这些年任有他们欺辱，如今看来自己真是迂腐。早知是头恶狼，还奢望他会生善心。乐儿，你说我做错了么？”

这一笑之后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不复往日内敛隐拙，反而隐隐露出锋芒！

“或许，不算错！”

看着此时的无命，秦乐不禁脸上露笑。若没有这迂腐，怎么会有这种平和心性。而没有这种心性，又怎么会成为自己心中亲密无间的大哥。

而此时露锋芒，也不晚！

秦乐又意有所指说道：“今朝碧海阁将举行一场拍卖盛会，想必城中很多人会去。听风声说这次有着好些宝物，可能会有什么灵丹妙药。要不我们一起去瞧瞧？”

“拍卖盛会？”无命眼中明光闪过，此时不由想起了深夜老道的话语。转瞬笑着应道：“这等盛会，为何不去！”

目光深邃遥遥看向府外，无命心中悠悠：“往日尽力避着你们，如今看来，我还用得着再那般忍辱负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