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了,已经四年了。
缠绵病榻四年的儿子竟然奇迹般的好了,这自己这暗无天日的生活里终于透进了一缕光明。
母亲抽泣着将怀里的儿子立在床榻前,仔细观察着,生怕儿子只是回光返照。
还好胡母保佑!儿子虽然还是那么瘦弱,但眼神澄澈,脸上已经没有了痛苦的神色。
儿子的病是真的奇迹般的被治愈了。
“儿子,你肯定饿了吧,锅里的肉汤已经热好了,我这就给你盛饭。”从巨大的精神恍惚中回过神来的母亲第一件事就是招呼儿子吃饭。
跟着母亲哭了好一阵的徐朗也确实是累饿交加,顾不得碗里的腥臊气息,端起碗就把肉汤往嘴里倒。
“妈,你也吃!”徐朗看着一旁空着手的母亲,含糊不清的说道。
“妈,不饿。儿子你病刚好,正是能吃的时候,你先吃。”母亲慈祥的笑着。
徐朗鼻子一酸,眼泪再次掉落下来。穿越之前的他,父母离婚后,很快各自就又组建了家庭,两边都把他当做拖油瓶,谁也不要。
自己只能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在姑姑家里,寄人篱下的日子让他受够了亲人的冷漠与白眼,哪里有福气像西蒙斯这样,能躺在病榻上被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四年之久。
“西蒙”母亲唤着他的昵称,“你病刚好,现在要好好休息,妈现在要海岸上。”
说着她换上了一身黑色编织衣物就要出门。
“妈,我跟你一起去。”现在完全是个健康人的徐朗没办法接受让母亲去劳动,而自己躺在床上装病号。
母亲拗不过他,只好去隔壁借了一身大号的黑色编织衣服,让徐朗穿上,和她一起去海边。
徐朗换上衣服,紧跟着母亲的脚步走出了帐篷,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尽管他平日里看过不少关于贫民窟的影视作品,但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
他们居住的帐篷位于整个贫民窟的最西南边,周围的帐篷都是用廉价的彩条布搭成,只能说是勉强遮风避雨。
这里与大海之间的界限更加模糊,古老的青石板路面已经浸泡在了涌入的海水里,随处可见的生活垃圾就像浮萍一样漂浮在水面上。
徐朗踉踉跄跄的跟着母亲行走在这些污水中,如蜘蛛网般密密麻麻的绳索就悬挂在头顶不到1米的地方,晾晒着些打着补丁的破旧衣物。
一些骨瘦如柴的老人,表情麻木的坐在自家帐篷前,静静的等待着生命的逝去。
在和母亲的交谈中他获知了,这里是比尔吉沃特贫民窟的最底端。
因为贴近海边,所以每当涨潮的时候,海水总会倒灌进来,而退潮的时候海水却被古代芭茹人修建堤岸留了下来,把一切都弄得湿漉漉的。
只有失去竞争力的老人才回居住在这,浑浑噩噩的度过最后的人生。
果然,跟着母亲往北走去,青石板也从水面下露出了头,在长满了绿色青苔的道路左右两边,帐篷也从彩条布换成了经久耐用的芭茹油布面料。
一些四五十岁的中年失足妇女浓妆艳抹的坐在自家帐篷内向路过的行人招手。
还有一些大点的帐篷被当做了饭店,厨师满头大汗的在街边炒菜,里面的桌子板凳上坐着些喝着廉价朗姆酒在大声吆喝的男人们,他们都是些半退休的海员,干着些有一单没一单买卖,随时可能葬身大海。
“妈,还得走多久?”徐朗在穿越前是一名标准的宅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写着些无人问津的小说,而他现在的这具身体也已经瘫痪在床上四年时间了,病虽然好了,但走这么长时间的路,还是容易感觉到疲倦。
“快到了,咱们过了那座屠夫之桥,就能去到屠宰码头了。再坚持一下。”母亲柔声安慰道。
徐朗抬头看看头顶上方的屠夫之桥,那是一座嵌在两侧悬崖中间的远古石道,一头连接着繁忙的码头,另一头就是他们目前所在的贫民窟。
夜晚来临的时候,会有不少人来这进行着见不得光的交易。
等徐朗跟着母亲走下屠夫之桥来到屠宰码头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母亲心疼的用粗糙的手擦去徐朗额头上的汗珠。
“走两步都会喘气的废物不如去死的好。”不远处几个同样穿着黑色衣服的闲汉看着徐朗狼狈的样子,大声的出言讥讽,对于弱者,他们可没有保留丝毫的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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