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中学的制度很奇葩。
所谓半封闭式管理,大小礼拜轮休,必须住校,却可以在就餐时间凭学生证进出,其他时间大门紧闭。
“阳哥哥,你能适应吧?”苏亦薇担心陈阳不习惯。
陈阳笑了下:“我起码还有你陪着,倒是小光……”
弟弟才四岁半,刚适应镇上幼儿园,又被带到了市里,虽说条件更好,可小孩子敏感,真怕他因为口音等问题,养成自卑心理。
“放心吧,咱们都关照过了。”苏亦薇安慰道。
俩人暂别,各自随老师找到自己宿舍,放好物品,去班上。
陈阳在一六班,苏亦薇在三班。
他的班主任李老师是个身材高瘦的男人,一看就很严厉,不苟言笑,四十多岁的样子,教数学。
而苏亦薇的班主任,则是个年轻的女老师,穿着时髦而又干练的收腰毛绒大衣,好像跟某港星的画报同款。
“你先坐最后一排,过段时间再换。”
“课堂上,讲普通话。”
李老师似乎对陈阳很不满,连做自我介绍的机会都没给,把他扔到后排靠墙的角落就走了。
陈阳坐下后发现,前面的大高个们把他遮得严严实实。
同桌更是身材魁梧,不过,很和善,主动提议换一下位子,陈阳笑着拒绝了。
“谢谢,我叫陈阳。”
“盖鹏程。”
“盖当姓是念ge吧?”
“念gai,我自己的姓我还能不知道?”
陈阳拿出日常伪装用的字典,查了一下,确实念ge,想了想,点头道:“我记错了。”
第一节课是语文,老师都没发现多了个陈阳。
他也乐得自在,一边听讲,一边逐页翻看字典。
刚下课,苏亦薇就找了过来。
“阳哥哥,你怎么坐在那里?”
“挺好,可以做自己的事。”陈阳真心喜欢。
苏亦薇不无担忧:“后排学生一般都很顽皮,会不会欺负你呀?”
陈阳乐了:
“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打架又不只看个头高低。”
看谁手够快、狠。
坦白讲,乡下孩子更野,更瓷实,只要不露怯,没人会草率招惹。
他反问苏亦薇:“你那边怎么样?”
“我在第三排靠后窗的位置,刚好那个女生因病休学了。”苏亦薇不太好意思地答道。
这待遇差……
上课铃很快响起。
苏亦薇从口袋里掏出个红色小布袋,塞到陈阳手中,挥挥小手,跑掉了。
陈阳一看,居然是喜糖,搬家时家里备的,给邻居们送完,还剩不少。
“给我糖是什么意思?”
挠挠头,刚一转身,却见李老师黑着脸站在前方,冲他冷冷地说:
“拿来,我看看。”
糖?
他疑惑地望向陈阳。
陈阳目光坦然,随口胡诌:“我们老家那边的习俗。”
李老师扫扫他的脖间,表情松了不少:“进去吧。”
陈阳坐定。
盖鹏程悄声道。
“你跟那个女同学最好不要走太近,免得班主任找麻烦。”
“不过……你还没喉结,那女生也很小只,他应该不会怎么盯。”
淦!
陈阳觉得自己被小觑了。
这节是数学,李老师走上讲台。
“班里来了个新同学,陈阳,大家要发扬风格,多多帮助他适应新环境。”
陈阳刚站起来,就被他示意坐下。
中午。
陈阳和苏亦薇回家吃饭。
“阳哥哥,你认识了多少新同学?有没有……”
“什么?”
“漂亮女生啊。”
陈阳“情绪低落”地回答:“就认识一个同桌,他姓盖,坚持认为那个姓念gai,考虑到他的块头,我没敢据理力争。”
“……”苏亦薇心疼不已:也许,不该强拉他转校的。
“嗯,我好悔呀!我想南凯他们,想孙老师了。”
想不想沈莹?
苏亦薇没敢说出来,只是轻声安慰他。
“……不开心的时候,就吃颗糖。”
陈阳强行忍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到了小区,陈阳一屁股坐在木椅上,45度角仰望天空,一脸忧郁。
释放吧,母性光辉!
果然。
“阳哥哥!”
苏亦薇不由自主地伸出双臂,把他的脑袋揽入自己怀里,柔声细气地开导着。
陈阳细嗅薇香,窃喜之余,不无惋惜。
小丫头……
如此,整整一周过去了,陈阳才被部分老师记住。
许多同学认得他,还是因为苏亦薇经常过来找的缘故,她每次都会带一到两个女同伴,看那样子,混得很好。
终于周末,还是双休的大礼拜。
早已憋坏的陈志宣布:
两家去郊游!
“再不出去跑跑,阿黄都要被活活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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