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辕漫游仙界 第十三章 赵老头

‘啪啪啪’

是皮鞭抽在身上的声音。

‘老家伙，我抽死你。’

一个蓝衣守卫一边骂一边用鞭子狠狠的抽在穿着褐色外套的人身上，这人头上光秃秃的，带了个折耳的圆帽，脚上踏着一双都磨得发亮的靴子。守卫力气很大，鞭子在空中都发出嗖嗖的声音，但是那人只是趴在墙上一声不吭。

等守卫抽地气喘吁吁了，挥挥手，让他滚蛋。他拍了拍大衣，扛起镐头继续去干活。他就是赵昊，大家都叫他赵老头。李轩辕他们来到平绕矿场已经好几天了，手上都是水泡，有的地方磨破了又继续磨，镐头把上都沾着是血，还要吐口口水，润一润，继续干活。

那天守卫带着他们一路向前，下坡到了一处房区，里面有个二层小楼和一片平房，所有人都被叫了出来，重新组合分配成六个人一组，住在同一个房间，说是房间，其实是一个巨大的房子中间用木板隔成了好几个小的房间，隔壁打呼噜，翻身，都听得一清二楚。

谢立亭跟几个老人住在一起，根本睡不着，这些人都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白天起来就干活，晚上吃了饭沾着床就能睡着，呼噜还震天响。他就嚷嚷着要走，被守卫脱掉上衣，倒挂在小楼伸出来的一根梁上，狠狠的抽了一顿，走路都困难，就这样，林勋也没给他们放假。

老人对他们也没有好脸色，不知道这林总管抽了什么风，这帮小崽子来了以后，原本是天亮干活，天黑收工，现在倒好，提前了整整一个时辰，守卫就提着棒子进来喊人，谁要是不起来，迎头就是一棒子。晚上也是，天黑了，点上灯也要干，足足干到支撑不住，有人都开始晕倒了，才让回去。要说唯一的好处，那就是吃的好，以前一周才一顿肉，现在每天一个肉菜，馒头都随便拿。

六个人除了一个房间，还被划分到一个组，李轩辕是二组，组长是个老人，都叫他老刘，上次问他真名，他也没打理李轩辕。每个小组每天都有任务，完不成，晚饭减半，所有人吃上十鞭子，组长加倍；完成了，也没任何奖励，最多就是能睡个安稳觉。

谢立亭是五组，他之前被抽了一顿，实在是起不来，但是任务是不会少的，害的五组三天都没吃过一顿饱饭，还要每天挨抽。谢立亭也不是那种喜欢拖累别人的人，第四天强撑着出去，也跟着一起干活，但他那身体，也的确不适合这种苦力，任务照样是完不成。组内倒是也没太大意见，似乎知道他就这点能耐，跟他置气也改变不了啥。

李轩辕在这几天，最大的发现就是所有人眼睛里都没有光，每天都是麻木的神情，时不时的看着远处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赵老头不一样，李轩辕总觉得他眼睛贼兮兮的，似乎很机灵，听人说，他来这里已经快十年了，跟林勋也是老相识了，但这并不能让守卫优待他，反而处处被针对。

他特意被选做一组的组长，一组任务最重，他也不急不缓的，李轩辕几次下到矿里，跟他靠的挺近，都看到他守卫不在就从怀里摸出个烟斗裹上两口，守卫来了就装模作样的敲两下镐头，但他经验丰富，哪里有没有灵石，摸的清楚，自己那份总是够数，最多就是那天守卫抽风心情不好，拉他出来消消气，知道他皮糙肉厚的，打不死也打不残。

这天李轩辕又是来到矿里，今天所有人出门都唉声叹气，林总管是疯了，本来任务就很重，突然宣布接下来半个月，灵石还要翻倍，这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但是林勋不管这么多，完不成，就不许回来，死也死在矿上，他可有自己的小算盘。

李轩辕干活儿还算认真，但是哪有灵石哪没有，他也不清楚，就是对着石头一顿乱敲，突然，叮当一声，一块玉牌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李轩辕愣了一下，见身边没守卫，蹲下来，拼了起来，正是在青云观的时候那个青玉牌，当时走得急，他就塞进了衣服的夹层里。

来到平绕矿场以后，就忘了这个事，这回衣服被他扯坏了，掉了下来，李轩辕看着碎玉顿时想到，我来仙界是为了修仙的，怎么就沦为一个挖矿的了。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如同大河决堤一样，一发不可收拾。李轩辕整个人都像是受到巨大震动一样，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他的脑海里像是烧开的水，每一个冒出的气泡破开，都写着一个大字：逃。

逃，逃到哪儿去，怎么逃。

这些问题远比找灵石要困难多了，可李轩辕实在是受不了这样无止境的生活，没人告诉他要在这里干多久才能还清所谓的路费，但看赵老头，都十年了，不还是这个样子，说明，宫家的人很有可能是骗了他们，只是把他们送过来干苦力，根本没打算让他们修行！

这些问题和思绪困扰着李轩辕，李轩辕挥镐头的速度都慢了下来，直到背后传来一阵剧痛，才让他反应过来，是守卫来了，狠狠的给了他一鞭子。李轩辕转身看过去，守卫年级似乎跟他也差不多，一只手里拿着鞭子，腰上别着一把火器。

这里大都是一些普通人，最多也只是低微的修行者，仅仅靠二十几个守卫的拳头，显然是镇不住这么多矿工的，除了他们手里的鞭子，最大的威胁还是腰上的火器，这些是由器门工匠打造的，威力巨大，近距离打在人身上，就是一个血窟窿，当场毙命。也正因为这个，这么多矿工才敢怒不敢言，他们中有些人也许试图去抢过，但是守卫很警觉，只要有人略微靠近，都会拔枪威胁。

‘你看你爹呢，好好干活。’

李轩辕擦了擦嘴巴，转身继续挖矿。

‘啪’

又是一鞭子，李轩辕放下镐头，转过身，看到对方得意的表情。

‘看什么看，让你干活没听见啊。’

李轩辕的拳头攥的紧紧，又松开，决定不跟他计较，但刚转过身，又是一鞭子，这鞭子擦着他的耳朵，落在他肩膀上，打得李轩辕一个趔趄。

对方完全是玩弄他的心态。

李轩辕转过身，看着这个守卫，他俩相隔也只有两米的距离，他有一种感觉，这个距离，他拿起镐头冲过去，对方一定来不及掏出火器，自己可以一下敲在他头上，给他头上开个洞。

‘还看？’

一鞭子。

‘又看？’

又一鞭子。

李轩辕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对方也是一鞭子接一鞭子，抽打在身上。

就这样抽了十几遍，那人也没力气了，李轩辕还是站在原地，身上虽然火辣辣的疼，但是血还想跟着沸腾起来了一样，让他感觉格外暖和。那守卫气不过，扔下鞭子，他年级轻，身体也一般，这么一会儿就没力气了，四处看了看，抄起地上的一个镐头，就要冲过去。

一只手出现，拉住了他，正是赵老头。

守卫立刻拔出火器，对准赵老头。

‘放开，你找死啊，赵老狗。’

‘你这样，要出人命的。’李轩辕还是第一次听到赵老头的声音，有些沧桑的感觉。

‘爷乐意，他偷懒，打死他都活该。’守卫面红耳赤的说道。

‘我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是你找茬。’赵老头视线扫了一圈，似乎在说，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又怎么了，爷想打谁就打谁，关你赵老狗什么事，爷收拾了他，就来抽你这条老狗。’守卫见这么多人都盯着自己，有些恼羞成怒。

‘偷懒你打，可以。但是无缘无故打人，不行。’赵老头还是死死的握住守卫的胳膊。

‘你找死。’

‘林总管的任务越来越重，肯定是急需要灵石，你今天找茬，我就跟所有人说罢工，有种你就打死所有人，看林总管会不会拿你开刀。’赵老头用力说道。

‘你敢威胁我？’守卫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是事实！’

守卫环顾四周，围观的矿工，全都放下了镐头，似乎在无声的支援赵老头，也应证了他说的，如果他敢动手，所有人都会罢工。他此刻非常想直接按下去，火器会喷在赵老头脑袋上，直接炸飞他脑袋。

但队长来了，他是林勋的心腹，守卫的两个老大之一。见队长过来了，守卫也放下了火器，慢慢的退到了队长身边。

‘怎么回事，都不干活想什么呢。’

‘大队长，这小子欺人太甚了。’赵老头说道。

‘怎么了，赵老狗，你又惹事？’

赵老头简单概要的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队长看看李轩辕身上的确有伤痕，再看自己手下这表情，就知道，肯定是真的。林勋想的什么，他作为心腹，大概能猜到一些，这赵老狗算的还挺准，现在他们的确不太敢下重手，打伤一个就少个人干活。昨天一个守卫叫人起床，不小心下手重了，导致一个矿工头破血流的被迫休息一天，林勋听到了，二话不说就是拳头脚踢，打的那个守卫反而比矿工还惨。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抓紧干活。赵老狗，你既然知道老大想的什么，不好好干活，还在这儿惹事，晚上你不许吃饭，其他人加餐。’

队长走后，李轩辕走到赵老头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您，没有你，我可能现在已经躺下了，晚上那顿饭。。’

‘不碍事，习惯了，本来我也吃腻了。’赵老头故作大方，但李轩辕看的清清楚楚，每天就属他吃得最多。

‘我那份给你吧。’

‘不用’赵老头摆摆手‘小子，你跟我说说，你那东西是什么。’

李轩辕简单讲了讲青云观到现在的事。

赵老头点点头，应了一声，背着手又慢慢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