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里遨游 问情江湖：绿衫女子

“你……你想怎样？”李钱富翕动着双唇，终于吐出这句话。

“我想怎样？哈哈，李钱富，你想怎样？你想我怎样？”声音陡然升高，怒气自然显露，“半年前，你有没有想过我那姐姐想怎样？”

一句话出口，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半年前？！人们在这个女子身上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八夫人的影子，只是不同的是八夫人是温柔纤巧之人，而这个女子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杀气，一股恨意，让人不敢靠近。

绿邪低声沉吟，“爹爹，她是……”

“半年前，死的八夫人和她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程秀答非所问的感叹道。

“记得是什么时候送这块玉给她的吗？”女子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玉，漫不经心的看着瘫软在地的李钱富，双眉一挑，“怎么了？忘记了？还是不想说？或者没有力气说？”女子抬脚勾过一个暖墩坐了下来，“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右手重新将玉握在手里。

“这块玉，是你第一次见姐姐是送给她的，还记得你当时说的话吗？你说千金万两怕污了她的清雅，送她一枚虽不值钱却与她相称的玉以表心意。听听，多好的话儿啊，足以打动一个人的心，更何况姐姐还是一个盼望着早日脱离苦海的青楼女子。是你的这句话给了她希望，让她认为自己并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决定答应你让你为她赎身，好好的侍奉你，尽管你已经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她的目的很单纯，她只想找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嫁了，脱离青楼生涯，和你好好的过日子，而不是为了你的富甲一方的名号，为了以后的锦衣玉食。就在上花轿那天，她就做好打算尽其一生好好照顾你。”女子的神情变得柔和，仿佛也沉溺在回忆中，“你知道吗？姐姐出嫁那天我真得很开心，她对我说她终于可以好好的生活了，可以抬头挺胸地走在大街上，终于不再是一个被人称作无情的‘婊子’。只要姐姐开心我也就开心，开心姐姐终于可以过她想过的生活，终于不用为了我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那一刻，连我都以为姐姐从此可以幸福的生活，不必为了我揪心，我也可以不用躲在群芳楼，不是成为姐姐的拖累。”女子垂下头，众人清楚地看到一滴泪自她半掩的脸上滴落，砸在玉面上，本是无声，人们却好像听到了清脆的敲击声。她仰起头，“但是，李钱富，你怎样对她的呢？你给她的是什么？哪怕你娶了她从此不再理她，哪怕另有新欢，她也决不曾有怨言，你呢？从一开始都没有把她当作人来看吧？”幽幽的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但这种声音更让然心惊胆战。

“你只是把她当成了交易的筹码，当成了一件东西，当成了一个别人的玩物，你从来都没有把她到妻子看！哪怕是妾！为了一个二成的利润，你让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强暴了她，你是人吗？！是的话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女子左手紧紧地握住群角，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没有了血色，可想而知，她究竟忍受了怎样的悲伤！

“李钱富，如果说这些都可以原谅的话，那么她的死你作何解释？！”转头，通红的双眼直直的望向李钱富。

瘫坐在地上的李钱富看了看坐在暖墩上的女子，抬手示意身旁的实十二夫人扶他起来，得到的却是毫无反应的后退。这些人谁不恨他！抬起的手颓废的落下，声音倒变的清淡起来，“你姐姐的死，不是我的错。”一句话说得理所当然，毫无愧意。

“哈……”女子仰头大笑，眼角的泪随即落下，“不是你的错，那么就是我的姐姐的错了？”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让所有人摒住了呼吸。

“对，是她的错，是她的错！”李钱富歇斯底里的怒喊着，“要是她不逃走，要是她向我求饶，她就不会死得那么惨，她就会一辈子锦衣玉食，一辈子荣华富贵，我也会宠她一辈子，绝不会是这种下场，决不会！”毫无说服力的辩解自李钱富的口中疯狂地喊出却越发显得苍白无力，这就是他的思维吗？

“说完了吗？”女子站起身，走到李钱富面前，蹲在李钱富面前，“如此说来，你让你的手下将她折磨致死是她的错，全是因为她的命贱，是吗？”双眼中的怒火在燃烧着，让人有种粉身碎骨的感觉。

“不，那是我手下干的，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李钱富用双手阻挡着女子的欺近，双眼躲闪着藏在双手后面，进行着最后的无力的辩解，“你没有证据说是我，你没有证据！”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冲面前的女子狂喊着。

“证据？你要证据吗？”女子欺进一步，李钱富向后躲着，又瘫倒在地。女子一个响指，门外进来一个人，一个男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全身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看看，还认识他吗？”女子站起身“对了，我忘了，他现在和从前的样子不一样了，你应该不会认得了！”说着抬手示意，来人听从的将头上包的严严实实的黑布摘了下来，闪掉了外衣，而露出的所有一切让在场的所有人退了一步。绿邪的胃里一阵翻腾，险些吐了出来。因为这个人的脸上身上满是毒疮，有些已经结疤，有些还在淌着浓水，有些才刚刚开始溃烂，有些已溃烂的不成样子了，这些足以让一个人反胃。

李钱富颤巍巍的露出了一双眼睛，看向那个全身溃烂的人，“啊”的大叫一声，手脚并用向后一开一段距离，俯身呕吐不止。

“难不成不记得他了？”女子轻蔑的笑着，“那好，我就给你提个醒儿。有一个人酒后失言在群岗楼讲出了姐姐的真正死因，而那个人随即被投入大牢，随后就传出了他畏罪自杀消息……”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李钱富伏在地上，将脸埋在胳膊里，抖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