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里遨游 司马陨玉：奇怪老人

夜幕降临，烛光或者油灯的光亮自各家各户中照射出来，为夜的黑添起一丝丝明亮，时不时从某家农舍中传出孩子的哭闹声以及大人的训斥声，或者是一些全家团聚其乐融融的笑声，响亮的孩童的声音把浓郁的黑色渲染得更为浓郁。

夜深了，灯火逐渐变少，最后黑成一片，成了夜的天下。

柳梢微微晃动，起风了？

不！

一个黑影瞬间闪过，又消失无踪。

好快的身法！

江湖中有此绝顶轻功的人一个手掌就能数得过来，但是行动却是陌生之至，好像这个人从未在人群面前展现过一样，又或者他只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罢了。

片刻之后，一个头戴开花帽，身穿“千布衣”的人在众多的屋脊上跳跃着，最后停住向四周张望，好像是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遂又落回地面，“明明听到有声音的？”

伸手想象着能够触摸到夜空，心神空荡，脚尖处是一根极细的树枝，后脑下同样是一根弧度很好却细到经不及任何重量的枝丫，身体下是完全腾空的，以这样的姿势躺在树上并不是想炫耀自己的轻功有多厉害，而是这样才能凝聚我所有的心神，不去想，不去悲伤，不去回想。

一路走来却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了去处，家，不想回，决不能因为他的疑虑而让剑哥哥同叶绾绾经受一些不该经受的东西。尽管事实上他们之间似乎有着难以言明的裂痕，但解开这个裂痕的人不应该是我，或许更应该想办法让这个裂痕消失，爱与不爱并不是只是一句简单的话。

习惯终究是习惯，在树上静思之时，他的身影他的神情他的猜测纠缠着不肯散去，想方设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做回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冷静的司马夜寒。

最终只能用这种方法，摇摇欲坠。

有脚步声渐近，听声音，来人有些散漫，状似无聊之极。

“姑娘，你这样当心掉下来！”树下传来声音，有些公鸭嗓，却很有味道。

我转头向下望去，开花帽，开花袍，腰上还挂着一个破掉的瓷碗，破的露脚趾的开花鞋，左手一根打狗的藤条，左手叉着腰仰着头。

这个人的样子到不怎么令人生厌，脸上也很干净，特别是下巴上的那几缕山羊胡像是两个人身上的东西一样，干净异常。我不禁笑了笑，“老人家，您可真闲呐，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儿来管我的闲事！”这个人决不是一般人物，江湖中行走见得多了这种奇人异士，神经也自然的反射出信息，更何况这个虽然有些公鸭嗓却仍响亮的声音，更让人值得去注意。

“唉，我老了，哪像你们年轻人这样都能睡得着，老叫花子我有点睡不着，刚刚好像看见一个小偷，追到这里就不见了，不知道你见到没？”大概是脖子有些僵硬了，转了转脖颈又扬起头，保持好姿势。

这哪是要饭的说的话，饭都吃不上了还有心思抓小偷？“那小偷是不是偷了您的东西？还记得长什么样子？”兴致起，再加上并不讨厌这个人，对这个奇怪的也许是世外高人的人添了几分好奇。

“我老叫花子有什么好偷的，姑娘你真会说笑，我是在想再怎么说我也是在这个地方混的，不能见着平日里那些施舍于我的人被偷我还无动于衷吧，至于追上追不上呢，我可不管，有这份心就行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抓了抓头，应该是抓到了始作俑者，狠狠一捏，扔到地上使劲踩着。

我抬头撑住头，听着这个老叫花子叨念。五年没有出来江湖中竟然出了这么有意思的人？或许是过去就有只是么有兴致去听吧！

“噢，对了，你问我还记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对吧？长什么样子呢？什么样子我倒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就像，就像，就像你现在穿的这件一样！”

我穿的这件？从这里经过？这不就是在说我吗？什么时候我成了偷东西的了？胳膊移动，脚尖收回，身体自然下落，中途一个翻身，落到地上。

“好，好，好，”还没等我说话，他反倒叫起好来了，“你终于下来了，你知不知道我这样仰着头和你聊天有多累！脖子都快断了！”边说边扭动着脖子，用左手捶打着后颈，一屁股坐在地上。

原来是这样！那小偷是不是也是假的？怎么在这个人面前却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看来是头扭舒服了，又仰头看了看我，“我说姑娘，你能不能坐下，这样你站着我坐着和刚才不是很像吗？怎么受苦的总是我这个老叫花子？”

本想重新返回树上，但听到他这番话，又犹豫了，五年前除了幕夜外我从来没有遇到一个能威胁到自己性命的人，五年后我应该也不用害怕，少了那个人又怎样，我还是当年那个我，照他说的做了又何妨。

盘腿坐在老叫花子对面，“老人家，现在我已经坐下了，您想说什么就说吧！”

他翻了翻眼皮，把打狗的藤条放在身旁，“老叫花子我呢确实想说件事，因为你和那个偷东西的人穿的衣服很像，所以我怀疑你偷了东西，但是看看又不像，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会是小偷呢！但是，”他看了看我的表情，故意加重了语气，“但是你还是洗脱不了嫌疑！”

“你是想让我去县衙了？”猜测着他的语气，这个老人家还真有意思！不过，怎么看他都不像在说一件他认为很重要的事！

“不，不，不，”他把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那多麻烦，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你要帮我捉到那个小偷！”这个岂不是更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