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岛 五十一 车马相去宿渝州

胡行也不知道到底有几站，反正中途胡行就让乐秋下车了，胡行在后边不知道几站下车，又转了几次车才到的高平，那也是很久之后了，这个时候已经天已经黑了。南四童就在那里等胡行，今日是使团最后一批回去，胡行们俩正好跟着一起回去。

如果事后乐秋去搜查胡行他们住的房子的话，她应该能在胡行房间的桌子上找到一封信，没有写完，因为没有想到来南边太早了，信才写到一半。

没有一半，“乐姑娘：见字如面”就七个字。

西南渝州，连山隔水，山城自然依山而建，倚江穿城而过将渝州分作南北，亦分作新城旧城，北城称作旧城，南城为新城。

渝州往北是施州，往南是巫州，西临泸州，东是潭州。一局、四局、六局分在北城，从渝州东站大约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今日渝州旧城上空的天气是晴空，胡行已经提前一天来了渝州，虽是冬季，渝州像是温暖的春天。

胡行的行李并不多，因为之前并没与一个固定的住所，经常在各地游走。以往出任务并没有专人来接待。这次不一样，属于新官上任，官不大，在四局往上还有一个局长三个副局。共有四个主管，每个主管都配了副主管，胡行主要负责的是四局的人员管理，包括分派下发任务之类的。算是个闲差。

主管的另一个身份是：监察！既是局长的下属同时又得替京城那边监督局长，四个主管之间又各有监督之职，相互制衡；所以这个位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北城虽然是旧城，但北城分部是新建的，隔着三个街区就是旧的政府办公大院，那里已经被放弃了，同时也划分给了北城分部，不过根本就没有人过去，毕竟在赠送旧院之前，新院已经在建了，所以现在旧院只派了几个快要退休的后勤去看守。

再说新院，分部本来人手不足，去年的动荡没了一些人，院子又大，现在看来院子里空荡荡的，连宏伟的机关楼都只能孤单的伫立在那。

接待胡行的是四局负责外联的主管：王超。

在京城接到分配通知的时候，托人查了渝州大致的一些情况，几个主管和局长的信息自然是有的，不过没那么详细。大致是知道样貌，姓名之类的。

宿舍楼在机关楼西边，共五座楼，由南至北分别是一号楼，四号楼、六号楼、员工食堂；应急加油站，里面是是住着后勤部、司机班和驻守加油站的人。机关楼北边是旧机关楼，现在当作应急住所；再北是礼堂，礼堂再北是仓库，仓库北就是车场。车场右侧是犬舍，犬舍南边是综合楼；再南边是驻训一、二号楼，特殊时期用来上课的；往南走就是培训人员住的一、二号楼；二号楼与机关楼在一条线上。卫生院在东南侧，往东走是篮球场，接着是机关楼的广场，然后是一号楼前的广场。南边是体能训练场，占地之大足有大院四分之一。西边还有后勤的菜园子和池塘，真是应有尽有。

胡行住在四号楼，从二号门走上去左走第二间就是胡行的房间，看起来有三十多平；家具一应俱全，屋子收拾得很干净，房间里甚至还有后勤配发的床上用品。

办公室是在机关楼二楼，一直往左侧走靠近窗口的就是，独立办公室，有会客的地方，还有一张简陋的床，看来坐办公室也要加班。

其实是后天才要报道，胡行提前来是熟悉地方的，胡行一向习惯打提前量。没有想到的是，晚上局长去南边开会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带着几个主管和一个副局来找胡行，说是接下来的事情很重要，反正胡行都来了，不差这一天，让胡行明天就去报道。

一大早胡行就被吵醒，人的声音，汽车的声音夹在一起。一阵恼怒过后，把起床气消了才晃悠悠的起床洗漱。一看时间，才六点。门口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是王超的声音：“胡主管，紧急会议。半个小时后，四楼会议室。”

等胡行走到机关门口时候，旁边的篮球场上停了四五辆车，一群的愣头青。王超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他在此，胡行好奇地问道：“王主管，这是怎么一回事？”

“例行招人考核罢了，今日急会，便是为了此事。说起来，你从京城来，应该知道去年的事情，人手不足，今年估计招的更多，渝州的人怕是都要在院里集训。”王超说着，指着操场领头的那人说：“许军副局，这不才去南边接回来几车人。”

边说着话，不久后已经到了会议室。不是很大，大约是一间教室那般大，会场中间是一张长桌，长桌围着椅子，靠墙处又是两排椅子，可供三四十人同时开会。胡行王超来的算是早的，不过已经坐了许多人，现在不是介绍人的时候，王超没有给胡行介绍，直接到会议桌旁边的椅子上。陆续又进来了几个人，不一会儿局长也进来了，坐在胡行的对面。明明有九把椅子，偏偏只坐了两个人；正思考着制度内的官位大小座位排序这些腻歪的时候，许军副局长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汗，一头爽朗的短发，黝黑的皮肤，精致的下颚和颧骨能轻易看出身材很强壮。

“他是胡行，主管局内人员。想熟悉以后再熟悉，先谈公事。”边说着他边摆手让胡行坐下，然后就开始放PPT。

会议内容和王超说的差不多，多了些细节。明天胡行就要去渝州下属的充州接人。

说到此处，渝州主城在绵州，其外充州在其西南、业州在其南、辰州在其东、思州在其西；溪州在其北，不过溪州属施州地界。

毕竟当年胡行也是选拔上去的，虽说有靠山之嫌，总的流程还是比较清楚的。南六区每年都会招人，有些人是特事特办，更多的时候是靠选拔；每年办的任务都会有牺牲，多数是伤残，为此就要不断的招揽新鲜血液。

每年都会有非常优秀的人被特别挑选，直送到总部再考核。总部的主管和渝州的主管虽然平级，但是总部的主管可比地方的吃香。

昨天因为一直在收拾屋子和办公室，为今后长期工作做准备。匆匆在外边吃了一顿，现在在院内食堂试过一顿之后发现渝州的菜比湘北的还好吃。王超应该是特意来接待胡行的，毕竟刚来不熟悉，应该会带胡行了解一段时间。吃着饭，胡行想到一件事情：便问他，“你们都有副主管，我怎么没有，四局每次人员调动都要我拍板，哪天我累倒了四局就不干活了？”

“会调人给你用的。”随即他低下声音说：“主管主管，也就是处理各队各组上交的文件，真正要做的事情其实是监察那三个人，还有另外三个主管。而且你这个位置，属于总部下派的，主要是监察局长。担子更重，当然，也不太招人待见。”

拉帮结派在总部都会有，何况是遥远的地方分部，局长，部长的话比总部命令更有用，要不是有主管监督，岂不是土皇帝？将胡行的疑问说与王超听，他点了点头，但他告诉胡行一个事情：“说是监督，其实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投毒、谋反之类的大罪，尽量放宽手段；你刚来，不知道地方机构和总部的区别，不过须知‘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的道理。上位是需要能干事的人，很办事，贪点也没什么大事。”

道理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况且胡行现在很惜命，在帮老油条在渝州发展了十几二十年，手底下有多少死忠胡行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王超是好心提点胡行，还是替局长警告胡行。

胡行没有贬低他人的意思，不过当时胡行忘记了一件事，地方的主官是三年一换的，更容易发展关系的其实那几个主管。还有一件事就是南六区虽然比较危险，但是待遇是很好的，职级升得也很快，所以只是极少数在走关系。更多的时候，应该在想什么时候下班休息，而不是考虑怎么地方自己人。

没想到有一天胡行也能考核别人。

渝州城到充州城是两个小时的高铁，初级的筛选下属机构已经完成，主要是筛掉一些能力不足的人，经过筛选，充州还剩226人，另外还有46个优秀的苗子作为送去总部的基础，等接到渝州，会有总部的人下来亲自考核，不合格的再留在渝州继续考核。防止地方的人按下人才，不愿送到总部。

充州城也是依山而建，这里的山几乎是都是岩石，所以没有那么高的楼。原以为这次接人会很顺利，但事情总是出乎意料，当夜雨下得特别大，伴着雷声滚滚，疾风暴雨如军。西南阴晴不定，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这个时候，一只黑手从窗边伸出，嚓的一声拉开窗户，夹杂着雷雨声，本应该是听不见的。不过胡行的腰腿早年间集训的时候受了伤，一到雨天就疼，有时候吃点药就能好，不过今夜实在是疼得不行，这才发现窗户上伸出一只手，接着就是一个人影，很快溜进胡行的房间。

胡行一开灯，他明显吓了一跳，脸上惊吓的表情加上掏刀的动作，还有一脸难受的胡行，非常奇怪的景象。本来疼得不行，胸中早有怒火，见状怒声骂道：“你他妈不要命了，这什么地方，这什么天气，这什么时辰。”

虽然是怒声，其实声音很小，几乎小到只有两个人听见，他咧出笑脸赔罪着笑道：“胡主管，刘某这冒着雨夜来守着你，你不感激倒也罢了，还呵斥我。黄岩悬赏三十万要你的命。问了在道上的朋友，青帮没有接。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经过上次的事，来的人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胡行咬牙忍着，从嘴里挤出话：“这些事网上也能说，你特意来不是为了保护我吧，你的身手还不如我，虽然我受过伤，你还是不如我。别说你带了些江湖人来，有能力的都在官家；民间的高手你也请不动。”突然胡行想到一些事情，抬起头有些嘲讽地说：“你能孤身到这里来，这里有你的人，或者你贿赂他们了。让胡行猜猜，如此狼狈的模样，你不会只买通了几个看门的人吧。”

见胡行有些嘲讽之意，语气又比较轻快，他也笑着说：“你以为这里的人这么好收买的吗，不过你也太小看我了，当年都没抓住我，这院子挡不住我的。自然，也挡不住他们。”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袋文件，用塑料包着，但还是被淋湿了一点：“这是我们在渝州的人，交给你你会安全些，这样你在渝州办事会更有效。”

胡行接过来，发现人还不少，其他局的暂时不管，光是四局就有七个，便冷着脸试探到：“你就这么交出来，不怕胡某卖了他们？而且，我要帮的只你一人，你们？那些叛逃的人，你还敢和他们联系，还说与胡某听是想以此要挟胡某？”

“你怎样想都好，他们都自愿见你；而且现在我变了，我不想做哪些危险的事情了，胡行欠刘家太多，现在只想做点什么弥补罢了。”说这话，他指出袋子里的一个人解释道：“那个人是我五妹的孩子，今年是选不上了，如果给你的人还好用的话，明年你找个机会收了他，做亲信也罢，闲置也好……”

“他们？是这些人，还是那些人。”胡行疑心未消，摘出他话里的话问道：“这些人，回去我会调他们的档案，他们的每一件事我都可以查得到，只要没有……只要有能力，胡某也需要自己的队伍。至于……那些人，你最好不要再讲与我听，没听见就当胡某不知道，否则……很多人很想升官的，胡某不介意透露他们的消息给上面。”

他露出坏笑不语，似乎觉得胡行并没有什么能拿住他把柄，反而是胡行串通他的把柄被他几乎握住了，所以他露出笑容。虽然胡行很想否认，但是，他一举报胡行，即便没有证据，只要有一点嫌疑，胡行的职业生涯就毁了。“宁可信其有！”多古老的话，有时候还是要多听听老人的话。

突然一个字蹦入胡行的眼球，“仇！”抬起头看着他，沉声问道：“这个人，‘仇’泉之，这个姓和我想的一样吗？”

他点了点头，默认这件事情。

“功夫怎样，有他好吗。”胡行口中的‘他’自然是指仇运。

“略有不如，不过得了真传的，武道功夫只是年纪问题。再给个几年未必比他差。”提到故人，他的眼中多了一丝落寞，只一丝，一现即逝，旋即说道：“我待到四点就走，过了这个时间他们再不来今夜应是不会再来了。明日你回到渝州北城收拢我给你的人，加上我暗地里清掉他们，你注意一点，可保性命无忧。”

“你没来我睡不着，你待在这里我更睡不着了。”胡行自嘲着对他说道：“你我相见愈发频繁，让我有些不安。你是真的需要我吗？”话说到此处，雨下得更大了。

这个时候已经快到十二点，正说着话，胡行房间的门却突然响起来：“胡主管，内墙巡防的擒住几个走丢的新人，因为是您的人，李局令我请您过去瞧瞧。”

胡行欲起身，房间里的那人却盯着胡行摇头，胡行当然知道他的想法。“你觉得他们来了，为何不冲入房中将我乱刀砍死。我虽然自诩有些武道拳脚功夫，十几人乱刀之下又有谁能赤手空拳挡得住。”

说着话胡行便起身去开门，刘正业也起身按住胡行的肩膀，不过身躯虽然站住了，但是胡行的手已经拧开了门，露出来一张脸，那是白天负责接待胡行的人，门口也没有想象中的带刀队伍，反而阴暗的走廊只有一个人。看装扮确实是冒雨前来，并无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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