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剑仙 第二章 神秘女孩

“李健哥哥都伤了，那个张博可真狠。”晚饭间，李衍想起了白天的事情，愤愤不平道。

“没办法，哎，现在还留在村子里的，都是老人小孩，和我们这些不愿意离开家乡的人了。十几年前那会儿，你还没出生，李健他哥哥李康把这个塔抱到了张家村，然后就出去闯荡，到现在也没回来过。”李大江咽了口饭，想起了从前，摇了摇头。

李衍追问道：“对了，这个塔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都不想把它放在自己村子里。”

李大江叹了口气道：“哎，别说了，今年收成都是问题了。”

李衍好奇心上来了，接着问道：“为什么？”虽然在李健口中听了一些传闻，他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李衍的妈妈李若兰也是唉声叹气道：“这事说起来就远了。这个塔估计都至少有几百年了。它有妖气，放在哪，哪的收成就不好。所以祖宗早就定下来规矩，谁的村子里有人能独自把它抱起来，就可以把它丢到别人家村子去。”

李衍挠了挠头，抬杠道：“如果两个村子都有人抱得动石塔，那怎么办？”

李大江望着窗外出神道：“隔一二十年，两个村子能出一个抱得动石塔的人就不错了。听说很多年前遇到过这种情况，这两个人打了一架，我们赢了，然后那次是我们把石塔抱到张家村去了。”顿了顿，接着道，“况且有天赋的年轻人都不会在村子留太久的。哎，安生了十几年，这塔又回来了。”

李衍灵机一动，出言道：“那为什么不两个村子合力把它丢到外面没人住的地方去呢？”

李大江道：“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这个塔有古怪。咱们村这条河，从咱们村口一直流张家村。这塔离村口那儿越远，重量就越重。听说很多年前有人用车拉，四头牛都拉不出两百米的距离。所以这塔也就只能在咱们两个村子间搬来搬去了。”

李衍想起了从小就听过的河妖的故事，猜道：“是不是河里有个河妖啊，不让这个塔走？”

李若兰停下了咀嚼的动作，突然说道：“还真有可能。听说前几年开始，张家村就一直在闹鬼，隔几个月就有人说看到有河妖。”

“你们这些女人就喜欢到处瞎说，咋可能有河妖嘛。就这么大条河，鱼都没有几条。”李大江笑了笑，只当这是村里妇人之间无聊时候的谈资。

然而李衍心底却愈发相信了这个猜测。

翌日，李衍在天刚蒙蒙亮就跑到了村口去。望着河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太阳逐渐升了起来，照在身上，让他这枯瘦的身子有了些许暖意。李衍猛地吸了一口清晨新鲜的空气，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一番搜寻无果后，李衍回到了晒谷场，准备今天上午的练习。

李衍第一个到了晒谷场，自顾自打起了李家拳。小伙伴们陆陆续续来了，看见村长面色不善，一个个都乖乖提前站好了位。

“哼，这鬼塔才来一天，秧子就蔫了点，今年粮食又要不够吃了。你们赶紧给我站好，好好练拳，早点把这个鬼东西给我搬出去。”李大河声音虽然很大，却是透出了无尽的无奈。

“还不练？不练就给我蹲马步去！你们一个个，天天也不好好练拳，能不能向人家李衍学学？“看着大家集合稍显懒散，李大河生气了。

“哼，好好练有什么用，他一天都打不完几套拳。”

“就是，我就算不练，他也打不过我。”

“我一天打十几套拳，他呢？”

“连核桃都拍不碎，有啥好说的。”

小孩子们心底肯定是不服的，窃窃私语起来。

“闭嘴，没看到你们家秧子都成啥样子了？都能不能有点出息？”看着大家不服气的样子，李大河更生气了。

李衍对于大家的抱怨早就见怪不怪了，倒也没说什么，继续练着。然而今天他感觉到身体出现了异样——他居然能跟上大家的节奏，不再打两拳就开始喘粗气了！一拳下去，居然打出了拳风！

饶是李衍多年被嘲笑所磨练出来的心性，此刻也按捺不住了，激动道：“大伯！我打出拳风了！真的，我打出拳风了！“

同龄人中，也就不到四分之一能打出拳风，这让李衍如何能不激动？李大河闻言一愣，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快步走向李衍道：“真的？打一拳我看看？”

李衍摆好架势，右腿向后小挪一步，腰一沉一扭，一拳便夹杂着破风声挥了出去。

“好！好！好！”李大河拍了拍李衍肩膀道，“你们这些人看见没有，李衍都打出拳风了！”

这次不服的声音少了许多，毕竟打不出拳风的人还是占多数，但还是稀稀疏疏有那么几道抱怨声。

“我还不是可以？”

“哼，偏心。”

“我当初打出拳风咋没看你这么高兴？”

李衍中午回家，兴奋地告诉了父母这个消息。快速吃完午饭，回到晒谷场练起了拳。

“呼！”李衍显然是对这个拳风声很满意，听说李家拳练到极致，走路都带风。

下午的训练还是和往常一样，只不过李衍一个小时居然打完了七套拳。毕竟以往他拼了命，一个小时也才最多打三套拳。

当然，这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威望，小伙伴们反而越来越酸了。

“明哥你几岁打出来的拳风？”

“七岁啊。”

“听说我哥当年六岁就打出拳风了。”

“切，我哥五岁就打出来了。”

“吹嘛。李健哥哥当年也是六岁才打出来的。”

“我哥没出村的时候，李健哥哥都不算高手。”

“切，你吹，反正你哥都出去好多年了，你爱咋吹就咋吹。”

“李健哥哥之前，咱们村的高手不是他哥李康吗？怎么又成你哥了？”

“谁吹牛了，本来就是，我哥还在李康之前。”

“不对啊，你才七岁，你都没见过你哥，你咋知道？”

“……”

闲暇时小伙伴们蹲在一起吹牛，而李衍对这言语间的针对，早已是见怪不怪了。李衍根本没放在心上，他知道要想让小伙伴们看得起自己，就得像李健哥哥一样成为全村最强。想到李健哥哥被张博踢飞的场景，李衍暗道：不对，得比李健哥哥还强才行，至少要把那个大块头打赢。

吃完晚饭，李衍心有不甘，又跑到村口捣鼓起来。然而这下他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石塔不见了！

被人推到河里去了？李衍跑到了岸边，四处张望也没看见石塔的影子。

突然间，水面一阵波动，李衍竟然是看见了一个龙首鱼身的怪物。

李衍终归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子，吓得忘了逃跑，脸色惨白瘫坐在了岸边。

怪物跃水而出，浮在水面上，全身开始发出不太耀眼的光芒，龙首居然慢慢变化成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模样。

李衍呆了，双腿如同发软的面条般，不再听使唤。

小女孩一摇手，居然是凭空变化出了一身衣服。光芒逐渐微弱下来，她轻轻落地，走到了李衍身边。

李衍已经吓得失声了，双手支着地往后挪，只想离她远点。

“哎呀，跑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了你，今天上午我还见过你呢。”小女孩口吐人言，笑着说道。

“你，你是谁！”李衍惊魂未定，但比刚才好了点，却依然是保持着一定距离，问道。

“什么嘛，一点也不好玩！”小女孩浅笑望着李衍，“嗯，怎么说呢，好像你们喜欢把我叫做鱼，但现在我不是变成人了吗？”

李衍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猜测以及母亲说的话，试探着问道：“你是河妖？”

“噗！”小女孩又笑了，“之前你们都管我叫鱼。后来长大了点，才一露面就把人吓跑了，说我是妖怪，搞得我沮丧了好久。这不现在变成人了，我才敢出来吗？”

“你是说，你之前是一条鱼？”李衍腿开始有了知觉，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仍然是远远地看着小女孩。

“对啊，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是鱼。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我长得和他们不一样起来。”小女孩若有所思道，“嗯，就是头上突然开始冒出了两根角。对啊，我记得没错啊，以前我听人类聊天，就是管我叫做鱼。“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那个龙首鱼身的怪物变成了眼前这个小女孩，李衍一定不会信她说的话。李衍又再问道：“然后你慢慢长大，变成了刚刚那个样子？“

小女孩向前一步道：“对啊。这几年一直使劲吃吃吃，结果吃得越多，长得越怪，今天早上又吃了一顿，突然发现自己心念一动，可以变成其他东西的样子了。”

小女孩这一上前吓得李衍亡魂皆冒，往后一跳，喘了口气这才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还可以变成其他样子？等等，你都吃什么啊？”李衍心底突然闪过了一丝恐惧——不会是要吃人吧？

小女孩看着李衍的举动，又是一笑，道：“这还真挺奇怪的，我也不喜欢吃我朋友们吃的东西。我吃这个。”说罢手一挥，那座失踪的石塔就飞了出来。又见小女孩口一张，作吸气状，不一会儿便打了个饱嗝。“对哦，你看不见玄气。就是这个塔，可以炼化这个世界上灵气，然后转成玄气，然后我就可以吃玄气了。”

李衍心思敏捷，一下就联想到了困扰了两家祖祖辈辈的问题：“原来是这样。那个，你能不能让这个塔停一下。”

小女孩见李衍不再害怕，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天真地问道：“为什么呀？“

“因为，你再让它炼这什么灵气，我就要没饭吃了！“李衍越说越委屈，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

“好吧好吧，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没事啦，我吃到现在能化形了，不用再吃了。”小女孩若有所思道，“对了，玄气挺好吃的啊，你要不要再来点？”

“嗯？”李衍震惊道，“玄气怎么吃？等等，什么叫再来点？”

“你早上不就吃了点吗？”小女孩狡黠道，“我就想试试看你们人能不能吃玄气，结果我看你今早上吃得挺开心的啊。”

“啊？我有吗？”李衍摸着头道。

小女孩又对着塔一挥手，李衍不知所以然，只觉得呼吸变得顺畅起来了，浑身上下说不尽的自在。“你看，你现在不就在吃吗？”

“这玄气，是用吸的？”李衍一脸茫然道。

“啊，你想用嘴吞也行，应该都一样吧？”小女孩仿佛在说着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李衍只觉浑身舒畅，充满了力量。一捏拳头，甚至感觉小臂都粗了几分。不过李衍转念一想，还是克制住了心中的贪念，道：“那个啥，是挺好吃的，但是，我说真的，让这塔停停。你说的玄气这个东西，他不管饱啊！我还是要吃饭的啊！”

“管饱是什么东西？饭又是啥？”小女孩摇了摇头，接着道，“当鱼好无聊啊，终于能变成人玩玩了。”

李衍一脸无奈道：“你几岁了？”

小女孩眼珠子转了转，伸出手指不太熟练地比划了个八道：“按你们的算法应该是快九岁了吧？”

李衍一下就发现了时间不对：“也就是说你才八岁？不应该啊？”

“怎么了？我之前是个蛋啊，吸了几千年的玄气才孵出来。你们人不是从出生开始才算岁数吗？”小女孩喃喃道。

我的妈呀，吸了几千年玄气，那会儿还没有李家村呢。李衍暗叹，心底的疑惑一扫而空，更是不敢轻视眼前这个小女孩——我才吸了两次就厉害了这么多，这个吸了几千年的老妖怪，还是别惹她为妙。李衍舔了舔嘴唇，道：“那说好了啊，你别再让那个塔吸什么灵气了。太晚了，我要回家了啊。”

“等等，我看你们一到天黑就说回家，回家是什么东西？”

“就是回自己的家啊。”

“家？那我也要回家。”

“那你回吧。”

“好啊。”

“你跟着我干嘛？”

“回家啊。”

“你倒是回你家啊，你跟我回什么家？”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家啊。”

“啊，就是一个地方，有你爸爸，你妈妈，还可以在那里睡觉。”

“那我没有家，我回你家。”

“不是吧，你怎么回我家。我家没有你啊。”

“你家没有我，我就不能回你家吗？”

“别，别，那要不这样，你能变成狗吗？”

“是这个吗？”

“这个是兔子。”

“那什么是狗？”

“就是汪汪叫的，四个腿一个尾巴的动物。”

“是这样吗？”

“要不……你还是变成刚刚那样吧，还是兔子好看点。”

“好，那我们回家。”

“不准说人话。”

“那我说什么话。”

“不准说人话就对了！”

“汪！”

“你是兔子！！！”

“……”

“把塔收起来啊，怎么丢三落四的呢？我的亲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