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剑仙 第十八章 狼王

昨夜的火已经熄灭，灰烬里还冒着缕缕轻烟。

一缕缕晨光穿过轻烟，洒在大地上。

当李衍拉开帐篷的时候，马卫邦与史云松六人，早已是整装待发。

见着史云松五人面色怪异地望向自己的方向，李衍不动声色地缩回了帐篷，叫醒妙妙。

这不才六点吗——李衍心里有鬼，暗自想到。

……

“昨晚的话，就当我没说吧。”一行人安静赶路间，马卫邦突然对李衍说道。

李衍正在前方开道，闻言微微点头：“是，师父，我已经忘了。修炼一途本就不应该贪功冒进，夯实基础才是正道。”

马卫邦心下一宽，安慰道：“你能这么想就好。放心，等你到了冲脉期，为师再教你道术。至于功法，为师只能告诉你，藏书阁第三层的东西，也只是勉强能入眼。至于藏书阁里面没有的圣阶功法，为师这里，也有！。”

李衍精神为之一振——寻常的玄阶功法，便足以修炼到元婴期。圣阶功法，至少李衍目前为止，尚未听闻有谁修炼过。

江陵城十大高手，修炼的功法均是玄阶上品。饶是如此，便已在整个江陵城乃至于楚国名噪一时。

而师父所修的功法，却从未听他提起过，想必也是玄阶上品吧？

天阶功法！那岂不是有望冲击元婴之上的境界！

李衍不敢再想下去。那些挥手便能移山填海的强者，对于如今的自己来说，实在太过虚无缥缈。

知道得太早，反而影响自己一颗原本空灵无物的问道之心。

“怎么？傻了？”见到李衍发神，马卫邦笑道，“天阶功法，可不是谁都能练明白的。大楚皇家书院里面，也是有那么几本天阶功法。抄几本手抄本又不难，然而这么多年了，皇室直系里，元婴期高手还没有我们江陵城多。”

“那也是因为江陵城人多啊。八亿人里面，出十来个元婴期，怎么了？”李衍随口一说。

“咳。”马卫邦大感尴尬，“这也是一方面。但是你要是以为拿到好的功法，修炼一途就能一帆风顺，那就大错特错了。江陵城十大高手不可能对自己儿子女儿藏私吧？你看他们的儿子女儿，一个比一个废材。”

“是。”这一点李衍倒是深有感触——至少自己练着连师父都大加赞扬的家传剑法，实战起来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陵城总有那么几人能搞到天阶功法。然而成名的人，却全都是练玄阶功法的。功法的阶位是一方面，天赋和努力同样也是不可或缺的。

“准备！”李衍正在回味着师父的话，却听到了史云松的话语声，“来生意了。”

……

这十余日里，众人并没有直奔目的地，而是一直绕路而行。毕竟为时尚早，捕猎一些妖兽，万一计划有变，也不至于完全空手而归。不过这几日，倒是没再遇到二阶妖兽。捕获了十余只一阶妖兽后，李衍又收获了两枚一阶精丹。

“好了，就是这了。”史云松示意众人停手。

透过树缝，已然能看见前方的光亮。李衍再往前走了几步，一切都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眼前是一个马蹄形的断崖，两头间隔数里，下方是一个上千米高的深谷。山风呼啸，吹得李衍紧身的衣物都是猎猎作响。

“上个月的月圆之夜，我们在这附近狩猎。后来听到了狼嚎，我二弟发现，它在对面那头。这个月十五，我如果估计不错的话，他应该还是会在那边突破。”史云松舔了舔嘴唇，望着对面的断崖道，“离开断崖只有一条路，它跑不掉了。”

“我们先在这边等几天，免得打草惊蛇。从这里绕到那头，可能要个一天。我们提前两天动身，机灵点摸过去。然后按计划在树上蹲好，等它过来。”史云松补充道，“这几天我们也别起篝火了，这匹月狼谨慎得很，连突破都要跑到南谷的外围。”

......

数日时间转瞬即逝。

一轮圆月渐渐升起，清辉洒下，远处的树叶也是覆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泽。

马卫邦摆明要历练李衍，直接留在了营地，没有跟随过来。

一匹虚弱的月狼，就算众人打不过它，它也一样不敢追人。而且马卫邦对李衍二人实力也有信心，并不怕史云松五人翻脸。

况且，飞跃这不到十里的距离，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隔着这么大一道空无一物的峡谷，对面的风吹草动尽收眼底。

李衍趴在一棵十余丈高的古木上，已经屏息凝神潜伏了十余个小时。周围另外两棵树上，则是妙妙和史云松。

由于不知道月狼会从哪个方向来，三人只能如此——这附近成千上万棵古木，再谨慎的妖兽也不可能做到每一棵都探查清楚。

况且地处南谷外围，月狼并没有太把附近这些最多一阶巅峰的妖兽放在眼里。

妖兽，又何尝没有强者之心。

何况还是一匹即将踏入三阶的狼王。

“来了，我听到动静了。”李衍脑海里响起了妙妙的声音。

李衍倒是丝毫不怀疑这个实际修为远超自己的千年小妖怪，彻底摒住了呼吸。

数息过后，只听到一阵踩过枯叶的沙沙声，一匹浑身银白色毛发、约莫二百来斤的月狼从树林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月狼走到附近，却是停了下来，嗅了嗅。

“糟糕了，我们的味道。”

“这……我也不知道。”

李衍和妙妙二人眼神同时望向了另外一棵树上的史云松，却见史云松一脸沉着冷静，显然是沿途撒下了混淆气味的东西。

“不用慌，妙妙。他是老江湖了，应该有准备的。”

“嗯。”

果然，月狼在附近嗅了嗅之后，没有再作停留，继续往断崖走去。

一路上嗅嗅停停，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这匹狼王才走到了断崖尽头。

月明如镜。

“要开始了。”

风突然喧嚣起来，卷走一片又一片的落叶。地上的花草都开始倒向月狼，像是在恭迎着三阶狼王的诞生。

“好厉害。”

“是玄气！妙妙，你感受下，这附近的玄气在向它流动，所以才会有这天地异象。”

“你说得对！我感觉到了！”

“踏入三阶，要吸纳这么多的玄气吗？”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它的精丹，能受得了这么多玄气吗？”

“嗯？”

“没什么，我们继续等着吧。”

“好。”

月狼立在断崖尽头，任由凛冽的山风吹动着那被月光染成圣银色的毛发。

立了很久，月狼终于是抬起了狼头，望着远在天边的圆月，嘶吼起来。

风更大了，细一点的树木甚至直接被拦腰折断，草也被风连根拔起。风从四面八方涌去，而风眼，则是断崖尽头那一道孤高的身影。

“玄气流动突然变强了这么多？”

“原来最开始那一阵流动，只是在为突破预热。”

狼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显然吸收着如此大量的玄气，使得这匹狼王痛苦不已。无数的玄气朝着狼王涌去，而狼王的嘴角，已经出现了血迹。

随着狼嚎声渐渐微弱下来，狼王也无力地垂下了自己的头颅。

周围是死一般的静谧，风终于是停了下来。

忽然间，狼王毛发炸起，下腹贴地，腰反弓出不可思议的弧度，又再扬起了高贵的头颅。

一声比之前更要响亮数倍的狼嚎声响起。

它，突破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