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
“亡者上路,生人回避,仙人让道。”
夜晚崎岖的山路上,一个身穿灰色布衣少年左手持一盏纸包的灯笼,右手摇着一枚带有锈迹的乌金铃铛走在前方。
少年的身后却跟着两个脸上裹满棕油纸的“人”,随着少年手中的铃铛摇晃一步一步跳跃着前进。
随着少年的呼喊声越来越接近村口,村里许多老人将自家孩子带回屋子,甚至将院子里看家的黑狗也一同带入屋内。
只见村口一群人身着白衣,手捧香烛,脸上皆带有悲伤神色,其中一妇人更是止不住的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珠。
待少年走近,众人纷纷屏住气息,大气都不敢出,毕竟已经是二十一世纪,许多人都没有见过这种场景。
“多谢先生将亡夫的身躯带回,”人群中哭的最厉害的妇女走上前说道。
凌睿毫无波澜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让他早些入土为安吧。”
少妇点头应答眼中的泪水瞬间控制不住,再次流淌出来。
凌睿已经习惯了,从小跟着爷爷帮人走脚,见惯了生离,对于少妇他也只能随意安慰着。
至从爷爷三年前去世后,凌睿就靠着这门手艺生活,小时候的好友几乎都跑去城里打工了,唯独他不愿意去过那种打工人的生活。
这些偏远山区的村里人跑去城里打工,出了意外尸体很难运回来,尤其是现在火化政策把人当垃圾一样烧成灰运回来,这是许多老辈人所不能接受的。
这也让他能够有碗饭吃,凌睿嘴里默念咒语,手中铃铛轻轻一摇,身后一魁梧身材的中年男子走上前。
村民赶忙抬着一口没盖棺盖的棺材放在前方,只见裹住油纸的中年男子直接跳进棺材中,安详的躺在其中,村民直接抬着棺木便朝着灵堂走去。
凌睿也跟随众人前往灵堂,赶尸人不仅要将尸体送到,还得帮忙操办法事,吃了席收了红包一整套流程才算完事。
随着众人来到一座宅屋,凌睿一人坐在灵堂前拿出黄纸画着符箓,每画好一张符箓嘴里就默念往生经贴在棺材的四周。
不到半小时,棺材四周已经贴满了符箓,凌睿将手指作剑在一旁烛火上环绕几圈便指向棺木中男子头上包裹的油纸。
随着凌睿的动作,男子脸上的油纸瞬间燃烧,又瞬间熄灭,顷刻间一个国字脸,神态憨厚的样貌出现在众人眼前。
接过一旁早已备好的香纸,凌睿念起了招魂经。
身死他乡,魂归故里,神形魂聚,往生轮回。
一整套流程结束,凌睿用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水,肚子已经好几天没有进过油水了,一场法事做完已经开始冒虚汗。
凌睿独自走到院子里随意找了一个台阶坐下,掏出一根香烟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全身的疲惫感顿时少了大半。
主人家安排了一个客房给凌睿歇息,只等明日开席吃完便可上路。
凌睿看了一眼院子角落里直直依靠在墙角的尸体有些发愁。
这具尸体还得送到封门村去,只要送过去随意找个土坑让他入土为安即可。
当初去接王家的这单活,在工地上碰巧遇上这个男子死去,男子没什么亲属,同乡的村民代领了补偿金让凌睿帮忙带回故乡入土为安。
那个村子曾经爷爷警告过他,最好不要去,封门村重山叠嶂,疫气流行,常有人客死异乡,死后怨气颇重,很容易引起尸变。
赶尸匠从小就得胆子大,身体好,还得长得丑,除了最后一条凌睿基本符合,从小跟随爷爷走南走北,凌睿什么没见过?将烟屁股掐灭直接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足足睡到了中午,有人敲门才将凌睿吵醒。
起床洗漱一番,吃了一顿流水席,凌睿收了昨日的妇女递来的红包,直接揣进兜里,不用数,钱数一早就说好的。
临走时凌睿又画了两张平安符交给主人家,随后便告辞前往下一个村子。
正值七月酷暑,即便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左右,依旧是酷热难耐。
凌睿带着封修的尸体行走在丛林之中,作为赶尸这个行当,白天一般都是不赶路的,但凌睿发现封修的尸体已经出现许多的尸斑,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恶臭。
凌睿不敢耽搁,已经用了秘制的油纸包裹还出现这种情况,与夏日的炎热脱不了干系。
如果将一具腐烂的尸体带回去,不仅是对他的耻辱也会让别的赶尸匠瞧不起。
顶着烈日在山间的小道上穿行,夜晚凌睿就带着封修走大路,嘴里时常念叨着:“亡者上路,生人勿近,仙人让道。”
一般人听到了都会绕道走,倒也没出现什么意外。
行走了两三日,凌睿取下腰间的葫芦,扒开塞一股劣质酒精味飘荡着,凌睿盘坐在地上开始痛饮。
“山上就是封门村了,只待天黑便上山将你埋了,我这趟活也算了了。”
凌睿一边喝着酒一边对着身后的封修喃喃道。
说完凌睿独自拿着酒葫芦喝着,丝毫没发现身后的封修在他转过身后手臂不由之主的动了一下。
迷迷糊糊凌睿便睡着了,等他醒来,一轮明月已经高挂山头。
凌睿拿出带着按键的老年山寨机看了一眼时间,23点30分,眉头一皱赶忙驱使着封修的尸体上山。
子时天地间阴气最重的时候,稍有不慎可能就会遇见脏东西,凌睿点起手中的纸灯,撒着黄纸,带着封修进村。
村子异常的寂静,没有一点生气。
凌睿曾经陪着爷爷来过一次封门村,当时村子里就只剩下不到五户人家,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可能已经成为一个鬼村了(鬼村就是一个人都没有)。
村口破败的土墙,一颗杨柳已经枯萎树上三两只乌鸦啼鸣,使本就破败的村庄添加了一丝诡秘气息。
凌睿将封修带到村子的后山下葬,穿过村子朝着一条布满杂草的石凹路上山。
树林中时不时传来一些异响,即使凌睿得胆子挺大也不禁感到一丝后背发凉。
加快了脚步,手中的铃铛也只是轻微的摇动,毕竟一处多年无人居住的荒村,出现一些野兽也是很有可能的。
上山后,入眼的便是一挪挪崛起的小山包,只有几处孤坟立了碑。
碑上的却没有一点贡品看样子已经多年无人问津了。
凌睿挑选了一处风水尚佳的地点,取出早就备好的铲子锄头开始挖坑。
约莫一小时左右凌睿挖了将近半米左右的坑洞,突然狂风大作,乌云遮月。
凌睿抬头看着天空,额头传来一抹清凉。
“不好,要下雨了。”
凌睿连忙加快速度,奈何天有不测风云,等坑挖好坑以后,他突然发现封修的尸体不见了。
凌睿顿时感觉后背发凉,环顾四周,只有一座座孤坟。
壮着胆子挑起纸灯在四周寻找,头顶的乌云仿佛已经酝酿许久,突然一泄而出,巨大的暴风雨直接将纸灯打灭。
凌睿无奈跑进树林避雨,眼中却充满了担忧。
一个人躲在一颗大树下祈祷道:“不可能这么倒霉,爷爷走了一辈子脚也没遇到过,老子才赶了不到三年。”
雨一直下,凌睿心中却难以平复,刚挖的坑已经成了水洼,即使雨停了也不能在埋了,更何况尸体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大约三小时左右,夜间万籁俱静,只剩下细雨打在物体上细微的声音
凌睿只好下山,等天亮再来寻找尸体。
由于下过雨后,山间道路湿滑,加上凌睿心神不灵,一路上摔倒不知道多少次,浑身沾满了泥土。
进村后随意找了一处看起来还算好些的宅屋,祷告一番才能进屋歇息。
夜晚的雨似乎来得更猛烈了,窗户被雨水打的啪啪作响,房门由于年久失修更是被风直接吹倒,将凌睿从睡梦中惊醒。
凌睿无奈重新将房门扶起遮挡风寒,又将几个破烂桌椅堆在门边挡住门框防止再被风吹倒。
弄好一切后躺在土炕上不知道想些什么,迷糊之间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凌睿感觉到脸颊传来湿润感,睁开眼吓了一跳。
连忙后退身体靠在墙上,一团黑乎乎毛茸茸的活物正趴在凌睿眼前。
“喵”
黑夜中四目相对,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凌睿发出一声猫叫。
凌睿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只猫,自嘲的笑了一下。
从小就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今天被一只猫搞得这么紧张。
凌睿将小黑猫抱在怀中,手轻轻的抚摸着,从口袋里翻出一点饼干瓣碎,小黑猫张开小嘴一点一点的咀嚼。
突然小黑猫似乎感应到什么,直接钻进凌睿胸口的衣服里。
“好痒啊,你别乱跑。”
凌睿伸手想要将小黑猫抓到,小黑猫异常的灵活,在凌睿的身上乱窜,一番折腾过后,凌睿索性不管了随它在衣服里面乱钻。
雨越下越大,那雨水涌落,猛然到什么都看不见。
直到冷风呼啸着吹到凌睿的脸庞时他才发现,门口的桌椅全都不见了,两扇大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的。
凌睿迅速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手中捏着一张黄符小心翼翼的朝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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