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传 第二十章 教主之谜

苏无花的梦里很温暖，是夏天。

夏天的阳光像芬达橙汁一样，染透了操场，苏无花坐在足球场中央，一边看着远处的男生踢足球，一边听林知羽讲述武学境界的奥妙。

“地境界主要分为两个并列的大境。一是太极沉鱼，太极沉鱼主要明确的是内力的阴阳调性，哪怕是玄阴内力也是分为明阴和暗阴，纯阳内力也可以分为明火和阴火。当然，和混元内力一个道理，也有人内力的调性并不是阴阳分明的，当内力的调性绵长深厚，和谐自如时，这就属于是阴阳平衡。这三种情况，就被我们称为：行阴、行阳、无明。任何武者内力的阴阳调性都跳脱不出这三种情况。”

“另一个大境叫做劚（zhu，第二声）玉之气。地境界的武者很重要的一个标志就是可以把内力凝聚为真气，然后外放，形成一种具有多种妙用的攻击性手段。真气的属性分为这三类：破君、灭器、崩陂。”

“破君之气的特征就是攻击活物时，威力强大。斩手斩足，断人心脉，一招一式都带着杀人性命的血腥气。灭器之气的特征就是在使用武器攻击时，真气绽出，侵略性极强，并且可以在战斗中压制并干扰对方的武器。崩陂之气的特征是大开大合，横扫千军，杀伤范围极大，修炼至极致后，可劈海裂山。”

“和太极沉鱼不同的是，这三种劚玉之气理论上是可以都掌握的，不过三者皆掌握的人少之又少。一般的地级武者只掌握一种劚玉之气。”

“明确了太极沉鱼之后，再领悟一种劚玉之气，就有资格踏入天级境界。听起来地级武者只需要掌握太极沉鱼和劚玉之气各一境，合计两境就可以晋升天级，似乎比人境的通七境要简单得多，其实不然。同时掌握两种境界的武者，少之又少。有的人真气调性驳杂，就算掌握了劚玉之气，功法威力也比不上真气精纯的人。也有的人明确了自己的太极沉鱼，但是没有领悟劚玉之气，真气无法完全运用自如，有力使不出，真气再精纯威力也会大打折扣。”

林知羽语气平缓地阐明了地境界的关隘。

“我现在初入地境界，想领悟这两大境都还很难，只能循序渐进。地境界不比人境界，人境界只需勤学苦练，突破自然水到渠成，风来帆速。除去众生相，七小境只要常年累月坚持习武，强健体魄，通达并不算难事。人境界想要突破到地境界也并非遥不可及。只要有深厚的积累做基础，受到点拨或者自己顿悟，即可突破……”

“但地境界的这两大境，则需要自己对武学有着深刻的理解，对自身有深刻的认识，并且要有足够的悟性，才能领悟。只有是埋头练功的话，只能做一个莽撞的武夫罢了。这样的人进入地境界，修炼多年修为毫无长进，也是正常的事情……”

苏无花看起来还是有些半梦半醒的样子。他躺在柔软的足球场草地上，望着粉色的天空，手还轻轻揪着地上的草，看起来并没有把林知羽的话放在心上。

实际上，林知羽说的每一个字，都藏进了苏无花的脑子里。只要他认真回忆思索，这些语句就会像被保存好的书籍一样，可以随时拿出来翻阅。这就是“念念不忘酒”的神妙之处。

“知羽，你说的这些实在是太无聊了……不过难得你这么耐心和我说话，给你一个好评……”苏无花笑道。

“你没有兴趣也无妨，只要我说了，你就能记下。至于我为什么如此有耐心，态度如此温和，是因为现在的我只是出现在你梦里的一个幻象罢了。你的梦反映了你内心深处渴望的东西。”幻象林知羽认真地解释道。

“啊，难怪……这是我高中的操场，我都看见我高中暗恋的女生在打羽毛球了……唉，好想回到过去，好想回家，好想就这样一直躺着……”苏无花眯起湿润的双眼，鼻子发酸，嘴里嘟嘟哝哝地说着。

林知羽面色柔和，走到苏无花身旁蹲下，用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脑袋：“回家，基本上每一个穿越者都有过这个梦想。想回家没有错，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会武功，尽量能够自保。虽然我通过我的能力认识到，你并不会被星武界的人杀死，但这只是一种类似于直觉的感受，我不敢打包票。没有人会去拿生命做实验的，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练武吧。想找到回家的方法，我们任重而道远。”

“好吧……那你继续说天境界吧。”苏无花受到了幻象林知羽的安抚，心情缓和了许多。

“关于天境界，我也所知不多，只知道一些基本的信息。天境界有三个并列的境界：望天乾、立天坤、晋天人。这三种境界的具体信息，我也还不太了解，我只知道，只有达到其中任一境界，才能算真正的天级武者。至于这三种境界能不能像劚玉之气那样一并掌握，我也不太清楚。如果有人能办到的话，那简直无法想象……”

“至于天境界再往上，我只隐隐约约听说过一些零碎的信息。人称半仙或者半圣。不知道这算不算达到江小白前辈曾说过的凡人修炼成‘妖’的仙人境界。”

幻象林知羽说着说着，也学着苏无花躺在了草地上，双手枕着头，望着天空。

“知羽，你要是平时也对我这么好就好了。”

“………”

“你说完了吗？我现在是在梦里对吗？我是不是该醒了？”苏无花好像还不愿醒来。

“不着急，你先把我刚才说的话先在脑海里过一遍。完了之后，我再教你几个招式……”

林知羽把头偏向苏无花，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

不知不觉，时光飞逝，在苏无花沉浸在梦中的时候，外界已经到了夜晚时分。

林知羽和江小白在下午时安葬了王五的尸体，现在一人一妖坐在庙前的台阶上聊天。

“江前辈，明日您能否随我一起前去苍石小镇？那魔头墨烟尘杀了我的……亲人，我一定要为我的亲人报仇……”

“那这无花小弟怎么办？我没想到他的武功这么弱，竟然昏睡这么久，我看他明天都不一定能醒来。不过这样也好，他可以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学到更多更详细的武功信息。”

“我的……亲人曾经说过，尽量不要干涉江湖世俗的恩恩怨怨。如今，和我亲近的亲人们都已故去，我想我也不必再迂腐下去了。不管明天江前辈是否与我一同前去苍石小镇，我都要让魔教付出代价！”林知羽面色坚毅，斩钉截铁地说道。

“怎么让魔教付出代价呢？我听你和无花小弟的描述，那魔教教主的武功可是惊为天人。如此看来，那魔教教主墨烟尘与我记忆中那些历代的江湖宗师相比，也不落下风。”江小白双手托腮，坐在台阶上，摆动着自己赤裸的小脚丫。

“我奈何不了墨烟尘，那我就杀他的门人，能杀多少是多少！我倒要看看，这老狐狸墨烟尘和剑神相约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小镇到底要搞什么名堂，让那么多无辜的人丧命……”

“平平无奇？这个小镇可并不普通哦……”江小白看着林知羽，神秘一笑。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林知羽问道。

“虽然我不是什么擅长战斗的妖物，但放眼天下，达到我这种修为的妖怪也不多啊。我的修为，足以让我在这大片地域里，画地为王了。”

“那这和苍石小镇有什么关系吗？”林知羽还是不解。

“傻妹子，若是这小镇真是平平无奇，我这样一尊‘大妖’，为什么会选择栖息在苍石小镇呢？”

林知羽恍然大悟。

墨烟尘选择在此地与剑神相会，一定不是巧合，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可知这苍星山背面，有一处山崖？”江小白继续说道。

“知道，但那山崖深不见底，云烟笼罩，我和我的亲人都无法深入调查……难道……？”

“那苍星山崖其实并不深……噢，不过对你们人类来说确实无法企及。我之所以选择在这久居，就是因为……”江小白露出火热的目光。

“……就是因为那山崖底处，散落着无数远古时代破碎的神石！”

“什么！无数破碎的神石！这……”林知羽大惊失色。

“咳咳，不用那么激动，我刚刚说的是，‘远古时代’的破碎神石。那估计是不知道多少千万年前从天外坠落而下的神石了，恐怕那山崖也是因此形成的。因为年代过于久远，那神石的威能几乎已经消失殆尽。不过得益于那山崖的特殊地形，神石的气息得以久久保留，所以才会形成那些浓密的云烟。连带着的，包括苍石小镇附近的一大片地域，都充满了那种令我舒适的气息。那神石的气息，对我的修炼而言，是大有裨益的。”

“可是那墨烟尘要这些远古神石做什么？他又不是妖怪……”林知羽还是想不通，“而且这和剑神有什么关系？”

“这你还是亲自去问他吧，我也不知道。”江小白耸了耸肩无奈道。

江小白说完，抬头望天，却突然面色大变！

“等等……怎么会这样？那墨烟尘一介凡人，怎会算的到？！”

“我刚刚夜观星象，得知了一个不得了的信息！具体时间我说不好，但这接下来一段时日，恐怕就会出现那千载难逢的……真正的天坠神石！”

这次，连江小白也不淡定了！

“相约剑神，地点选择在苍石小镇，并且不久后将会迎来天外飞星……”

“恐怕那位魔教教主墨烟尘，是要趁着这天时地利人和之际，办一件大事啊！”江小白把这一连串的线索连接了起来。

林知羽已目瞪口呆。

墨空楼躺在床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从早上到晚上，在深受重伤的情况下坚持运功，在脑海中不断的演武，终于从人境界突破到了地境界！

得益于这次突破，墨空楼的伤势也已非常快的速度在恢复。从他开始到现在，身上的伤已经恢复了将近六成。

不过因为有黑衣人丙的监视，墨空楼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假装重伤未愈。

忽然之间，房间的门竟然自己打开了！半个呼吸的时间不到，一个黑影已经立在了墨空楼床边。

“教主……”黑衣人丙单膝跪地。

“退下。”墨烟尘声音嘶哑，面容依旧隐没在黑袍里

“是。”黑衣人丙离开房间，关上了门。

“……”墨烟尘看着墨空楼，久久不语。

墨空楼虽然气势十足地和父亲对视着，但其实已经在悄悄地凝神敛息。他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已经突破了境界。

“吾儿……莫要怪罪为父。”墨烟尘终于开口了。

墨空楼冷哼一声。

“有些话，我不方便说得太清楚。但你是我儿，我不想让我在你心里留下一个罪人的形象。”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娘……”墨烟尘接着道。

“胡说八道，我娘早就死了！”墨空楼本来是假装冷漠，现在却被弄出了真火。

“是的，雪儿她早就走了……”墨烟尘的语气毫无波动，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墨空楼惊愕失色。

“不过，现在我有办法，能再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