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凌晨3点,林元香从睡梦中醒来。天仍然是黑蒙蒙的,星星和月亮也依旧高高挂在天上,一切就和昨天晚上毫无区别。
她再也睡不着了,坐了起来。走到门前想去倒杯水喝,可她一开房门,又看到了对门父母房间的门开着一个拳头大的缝隙,里面正闪烁着电视雪花片的声音。她吓的关紧关上了门,放弃了喝水的想法,躲到了被子里。
这一切都太快了,她明明记得昨晚自己是关上了电视的,怎么现在又回到了老样子。明明昨晚想着第二天要验证的,可是凌晨三点自己就不自觉的起来了。
这到底怎么了,他们家到底怎么了。林元香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再睡着过。她好想回到任何一个大山里继续画画,她不想把事情变得这么麻烦。可是,失踪的是她的爸妈,她又怎么能这么自私。
这是第七天的早晨,天才刚刚蒙蒙亮,林元香踏出了好久都没关上的家门,到处看看是否能碰到些什么线索。
“吴阿姨,早上好。”林元香在自己家门前见到了住在弄堂南边的吴阿姨,她儿子现在在读高中,她每天起早摸黑的给儿子俊俊买早饭,买牛奶,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
“香香啊!早上好呀!今天噶早起来啦!”
“嗯。吴阿姨,你有见过我爸妈吗?”林元香见到一个就逮着问。
“哎呦!爸爸妈妈找不到啦!”吴阿姨瞬间投来了怜悯的眼神,“没有看到呀!阿姨帮侬留意着,有消息就通知你好伐?”
“嗯,好的麻烦侬了。”她感到自己像走失的儿童一样。
这大清早的,无处可去。林元香决定当晨练跑步起来,她围着弄堂的边界小跑起来。
在往家汇教堂那边的方向,有一条街,林元香清楚的记得小时候托儿所就在那里读的。街边布满了卖菜的小贩,硬是把小街变成了臭烘烘的菜场。
她最讨厌那条菜场的路,杀青蛙的,杀蛇的,杀鱼的,杀鸡鸭的,杀黄鳝的,一路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开水味,让人恶心的想吐。血水还会随着地面低洼流淌到她穿着红色小皮鞋的脚边,让她不停的想躲开。
这还不算什么,她还经常看到那些被剥了皮的动物,仍然在不停的抽搐。她觉得那条路是罪恶的,她死也不会再走在那条菜场的路上的。
从菜场回到弄堂的路口,有一个卖大饼油条的爷爷,从林元香记事起,他就在那里摆摊了,一直摆到现在。林园香是她的常客。但是她今天不想吃东西,只是绕着弄堂慢跑着。
清晨,弄堂冷冷清清的,早起的阿姨不是生着煤饼炉子,就是倒着痰盂马桶。小孩和大部分的男人门还在床上没起。
林元香不喜欢和人过多的交流,她见到的每一个人的脸都是那么熟悉,但是叫不出名字,也不打招呼。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小跑了阵,她气喘吁吁,见无事可做,就去上班了。
今天,似乎有很多的不一样。领导看到她来上班,爱理不理,就像没看到似的。班上的孩子们倒是活跃依旧。家长们也不再爱搭理这个总爱请假的老师了,只有一个老奶奶,依旧对着林元香殷勤依旧。
下课后,林元香扶着老奶奶,走出校园。老奶奶一脸慈祥,拍着林元香的手安慰道:“我还是喜欢林老师的课,别的老师不习惯。林老师也别见意别人的态度。做好自己就行了。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看到很多的。没什么比自己开心更重要了.......”老奶奶滔滔不绝的不着边际的唠叨着。
“嗯,奶奶。我晓得了。奶奶。你慢走,回家小心。”
见着奶奶离去的背影林元香感觉有些凄凉。
人心呢!以前是何种献媚,现在呢,当你是屁。没关系,反正也是代课的,挣不了多少钱,等自己的画再次等奖了,这些家长又会殷勤起来的。
想着,她就想回家查看下这次写生的作品,看看有哪一副发挥超常的可以参加比赛的。若是,这次再得奖了,她一定要针对孩子的家长进行筛选,否则到时弄得自己心情难受。
“林元香。”背后有人叫住了她。
她回头一看,这个人她不认识,但是有点眼熟。
“不认识我了?”那人长得黝黑,三十岁左右。可是林元香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我以前在这个少年宫看门的。”他笑着说:“当时你们老师就说你有前途,是个好苗子。”
林元香突然想起那张熟悉的脸。小时候,她带着红领巾,在少年宫走出走进,都会说一句阿叔好,阿叔再见。那人也经常对着她眉开眼笑的,有时候还会给她糖果吃。“谢谢阿叔。”
“你都长这么大了。小时候,你才到我这里。”他用手在胸口比划着。“现在时个大姑娘了。”
“阿叔也没变,还是很年轻。那个,阿叔,我先走了。家里有人等我。”林元香不喜欢久违后的寒暄,不喜欢与人过多的闲聊,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在林元香的世界里,她只关注与自己有关的事。多一秒与她无关的事让她掺和,她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可是这次不同,她虽然依然是带着与人交谈闲事的厌恶感离开的,却心里总是放不下当时交谈的对象。
林元香回忆到,那时她带着红领巾,阿叔三十多岁。但是现在都过去十几年了了,怎么阿叔都没变过,还是一副三十多岁的样子。难道这个阿叔擅长保养之道?
还是不对呀!当时阿叔三十多岁,却突然消失不做学校门卫了。这个原因她是知道的,可是怎么就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呢?
这原本和林元香无关,可是她心里就是忍不住纠结这件事情。想不起来,她心里异常的难受,总觉得自己好像办错了一件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一样惊慌失措,坐立不安的。
回到家里,林元香和棒头提起了自己的心事。之前棒头曾和她一起去学过画画,但是棒头始终都不是那块料,就放弃了。
“棒头,你还记的学画画的那学校门口看门的伐?”
棒头依然窝在被窝里,睡着大觉,做着自己的春秋大梦。
林元香见她没有反应,就疯狂摇晃起她懒惰的身躯。“棒头,你都睡成猪了,还睡,起来呀。”
棒头无可奈何,顶着蓬松的头发,坐了起来:“不就是那个为了救一个孩子死了的那个吗?你烦死了,都死了这么多年,还烦。”说完,她又躺下了。
“为了救一个孩子死了?”林元香的脑子突然轰轰响起,就像千万只蜜蜂在她脑中不断徘徊,要集体冲破她的头颅而出。
她捂着马上就要炸裂的头躺在了棒头的身边。蜷缩着身体用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爆发。
“他好像是为了保护你而死的。”榜头在被窝里冷冷的抛出了一句。
是啊!十几年前,好像是有那么一件事。
放学时,林元香跑出校门口,看到父母正站在马路对面向着自己挥手,她过于兴奋,没有看车就向着马路对面跑去。
是那个黝黑的看门阿叔用力推了下她,才使她脱离了土方车的行驶路线,从而多活了这么多年。但是他自己却来不及逃脱,被撞死了。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她站在母亲身边,呆呆的望着倒在血泊里,身体不断抽搐的阿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心里害怕极了。她觉得是自己把他害死了。不久,救护车就来了,他们拖走了黝黑的阿叔,可是他的血依旧留在了马路中央,好几天都不消失。
之后几天他的家人,披麻戴孝的在学校里闹了很久,以至于林元香好久都不敢再去上课,最后只能转校了。
林元香,留着眼泪回忆起这段关于自己的历史,眼泪不停的向耳蜗里流淌着。她突然坐起身来,望着窗外火红的夕阳,心里一阵不安。“是我害死了他,他现在一定是来找我寻仇的。”
虽然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但是这始终是她心里打不开的心结。
“寻仇?寻什么仇?还有什么仇可寻?”棒头也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了窗户边,“我们自己都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我们也已经死了。他怎么还可以怎么报复我们?”棒头撸起被风穿乱了的窗帘,关上了敞开了很久的木窗,并锁上插削,说。
“我们也死了吗?你在说什么?”林元香惊讶的反问着。
瞬间,她又看到了窗户被风吹开,窗帘也又开始随着风飘荡起来。棒头一点都不惊讶,也不再管那窗户,转身对林元香说:“你看到了吧。我永远也关不上这扇窗户,而你也永远都不关上你家的门。”
林元香听了不可思议的向门口跑去。大门真的依旧敞开着,可是她刚回家时,明明就是锁上了的。
她底下头,反复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些不可置信。难道自己真的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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