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暗弄堂 第十五章

林元香和小胖在弄堂里找了很久，找遍了整个东边的弄堂就是没找到李阿婆。

难道出去了？那她就没办法了。她转身想去学校门口集合，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是坐一会，看看月亮也是可以的。

小胖子在旁边一户已经搬走了的空房子李蹦蹦跳跳。

“哎呀！”一声。

林元香冲进去一看，房间没有任何改变过，可是却没了小胖子的身影。

“人呢？胖子，你去哪里了？”林元香小声的问。

小胖子突然像土拨鼠似的，把头从地底下窜了出来。

“老婆，下面有暗道。”

林元香更本就不用找暗道的门，跟着穿透了地板，跳了下去。

“真的有暗室。”

暗室里还面壁坐了个披头散发的老太婆，老太婆身边躺着一具干瘪的尸体，应该就是她自己的尸体吧。

“是你在唱歌吗？”林元香问。

小胖子赶紧绕道林元香背后，恐惧的抱着她的大腿。

“我还以为这里就我一个人了。吓着你们了吗？”老太婆，肩披白色因私，夹渣着缕缕蛛丝，慢慢的把头回过来。

她到不是想制造恐怖气氛，只是她年纪大了，行动不经意间跟着缓慢起来。

她面孔苍白，脸上布满的不是褶皱，而是伤口，和林元香一样的不会愈合的血口子。

她在暗室里长年累月的不是被水浸泡，就是干的起皱，身上已经布满了埋怨的黑血丝。

她的獠牙也因为怨恨而在嘴里，到处不规则的乱长，有的甚至已经穿透嘴唇和下巴，往外和往下长了。那獠牙穿透皮肤的地方，还不断的留着血，就像新的伤口一样。

她的眼睛已经是绿色的了，那是发霉的绿色，但是她为了不吓着小胖子，故意垂下眸子，不让小胖子看清楚。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老太婆怀里抱着一个断了手的塑胶娃娃嘴里不停的轻轻继续哼唱着。

“老太婆，这里还有人住着呢！你悠着点吧。”林元香善意的提醒道她。在她躺尸的地方坐了下来，看清楚了她绿的发毛的眼睛。

“为什么不出去，留在地下室里多难受？”她问。

“我儿子不希望我出去。”老太婆红色的泪水盈满了绿色的眼眶，但是没有滴下来。“他把我关在这里，直到死了都没来看我一眼。”

“你一定很怨他吧。”

“不怨，他是我儿子，我不怨他。”老太婆微笑起来，但是绿色眼眶里还是忍不住落下了红色的泪血。

“我们出去吧。”林元香去拉老太婆的手，却被拒绝了。

“我儿子不希望我出去。”她坚持道。

“你儿子已经走了，他已经搬走了。你们家现在是空的，不信你上去看看。”林元香的态度有些温和，她心里觉得这样的母亲实在过于无私，是和她的母亲不是一类的。

所以她对她非常有耐心。

“他搬走了？”老太婆不信，把头探出地面。

林元香就看着她半个身体依然在地底下，转了几圈，然后回到了暗室。

“他真的走了，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动迁的时候明明还带着我去签字的。为什么走的时候不带上我？”

老太婆情绪慢慢激动了起来。鬼风不停的在暗室李越刮越大，大的小胖子都睁不开眼睛。他更害怕的抱紧了林元香。

“香香老婆，我们走吧，她太吓人了。万一她怨气太大，我们是打不过她的。”小胖子抖瑟的说着。

可是林元香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一副狠笃定的样子。百般无聊的看着自己黑色的手掌。

“快走吧，老婆，我害怕。”小胖子拉扯车林元香，可是他小孩子，怎么弄得动她丝毫。

暗室里的风越刮越大，大的老太婆的尸体都被吹落在地上。

那床要不是林元香压着，怕也是要盘旋起来了。

“老太婆，你释怀吧。你再这样也是没有用的。你儿子已经走了，他肯定不会回来的。你要是真的恨，就去把他给杀了，我看以你的能力找他应该很轻松。”林元香继续把玩着手指。

“杀了他？”暗室里的风骤然而止，空中飘浮的一切东西都突然丢在了地上。“可是他是我儿子，我养了快30年的儿子，我不能杀他，他是我儿子......”老太婆哭得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猛，越来越悲。

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10度。

“为什么？为什么他娶了老婆后，对我的态度就变了？为什么？”她跪在地上，散着头发，不停的哭，不停的用自己的面孔撞着泥土地面，不知什么时候撞断了一颗獠牙。

血不停的向外喷溅。

老太婆用尽全身在哭，在伤心。

林元香望着她可怜，就陪着她，不阻止她，仍由她发泄。

她知道那种心里有万般的委屈，却不能发泄出来的感觉，实在是太残忍。

虽然她当时是选择了憋回肚子里，让它伤及自己的五脏六腑也不顾，也没关系的。可是她不想人人都和她一样隐忍。

活着的时候已经不能开心了，为何死了还要如此憋屈？

发泄出来又怎么样？大不了让人怕一怕，又不会伤害到他们。

所以，她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自己只是百般无聊的扣着自己黑色手指里白色的脏污。她觉得自己黑色的手是那么的漂亮，而指甲缝里的白色，真的一个丑陋的污点。所以她必须除掉她。

“找到了，找到了。”李阿婆在地面叫唤着，可是她没找到暗室的门。只是在上面安慰道。“门在哪里？告诉我，我帮你。”

‘好蠢的话。’林元香想。‘你打算怎么帮？再让自己死吗？’

然而，地面再次传来了沉闷的声音。“你这样哭会吓坏别人的，你开门，我帮你。”

“是你吗？”那老太婆抬起头，像吃错了药一般，急速冲到了林元香面前，用恶狠狠的绿色眼珠，嗜血般的瞪着林元香，问：“是你骗我儿子，叫他这么对我的吗？”

林元香依然无所谓的样子，她甚至都没有看她，“你不要太激动，你看你把人都搞错了。把我当成你媳妇了吧。”她冷笑了下。“冲动果然是魔鬼。”

可那老太婆根本就不听，她见林元香一点没有悔过之意，更生气了，她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朝着林元香的脖子咬去。

林元香不躲，任她咬。

但是她尖锐的獠牙似乎对林元香不起任何作用。

“你咬完没？”林元香有些嫌弃，有些不耐烦。“你好脏。”她想轻轻推开她。可是她依然不依不饶。

“我不喜欢别人对我这么热情。”林元香伸出手，只是想推开她，却不小心穿透了老太婆的身体，黑色的血汁贯穿着她整个手臂。

“啊！”老太婆忍不住吃痛，捂着伤口附近不断的颤抖着。

林元香莫名的看着自己收回的手，指尖的指甲已经变长，变尖锐，所以她才这么方便的穿透别的鬼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林元香心中泛起了疑问。

但是不管了，死后她的变化还少吗？正常的，正常的。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新发现。

所以她收起了自己的疑问，继续注视到，此时指甲缝里卡着更多的白色污点了。她恶心的继续扣弄起来。

小胖子在一旁看呆了，她呆呆的望着林元香，眼睛不眨一眨。

此时，李阿婆终于找到了路口，一个翻身跳进了暗室。

小胖子就像找到救命稻草似的，跑向李阿婆，紧紧抱着她。哭着喊着，只是看林元香，哭的说不出话来。

李阿婆没理他，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摸着他的头，开始环视着暗室的四周。

一股浓烈的霉味！李阿婆皱了皱眉头，看见倒在地上颤抖的邋遢老太婆。

又看着林元香在一旁拨弄着和手指一样长短的指甲，黑色的血液依然不依不饶的从她的手中往下流。

她回忆起了上次林元香能轻易打掉活人的表现，和她现在见到怨灵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和她的指甲，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林元香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李阿婆回了下神，装作没看到，她放下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胖子，扶起地上仍在不停颤抖的老太婆，说：“你没事吧。”她明知故问，又仔细看了看老太婆的伤口，正冒着黑色的浓烟。

这肯定就是林元香的杰作了。但是她不说。

“我们到上面去吧。”李阿婆自己先爬上了地面，然后对着老太婆，慈祥的伸出了手。

老太婆一副感动的样子，脸色又变回了苍白，眼泪又恢复到了透明的清澈，只是眼眶里藏着的还是那发霉的绿色眸子。

但是此时那绿色的眸子已经不再恐怖了，若不是绿的有些发霉，它们可以说像宝石般透亮。

林元香见大家都出去了，自己也不想留在这个令人作吐的暗示里，也跟着飞了出去。

谁知那老太婆看到林元香又露出一副怨恨的样子，准备再次想报复。

林元香用眼角，不经意的瞟了下她，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刚才我没分清左右，这次不会弄错了。你的心要是不小心被我挖出来，我一定马上吃了，我觉得应该很补。”

老太婆收起了自己的獠牙，只是瞪着林元香不放。

“死老太婆，我对你的耐心已经用完了，别让我再看见你，听见你。后果自负，晓得伐？”林元香说完就走了。

林元香走后，李阿婆不停的安抚着那充满怨恨的老太婆。

让她耐心等待奈何之门的大开等云云。

那老太婆紧紧抱着李阿婆的手说：“那个女的不简单的，她很危险，不得不防。”

李阿婆，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那老太婆怨气这么重，普通的鬼是无法打败她的。就连李阿婆自己也必须用足十二分的力气才能与她抗衡。

林元香竟然没有用力气，就让她乖乖听话。

她到底是什么？她完全不是拥有特殊天赋这么简单的。她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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