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悲哀的深处 第二章 江夏的空虚

“欢迎大家来到学而思网校的直播课，我是你们的月月老师，我们先来签个到——”

江夏面前摆着学而思网校的数学直播课，但眼神游离，手上的笔越转越快。

“所以你说你是人工智能？”

‘是。’

“那你能干些什么？能帮我写作业吗？”

‘我可以帮助您写作业，但是您必须给我合理的理由。’

“我要玩游戏。”

‘驳回，不构成正当理由。’

“我要休息。”

‘您的精神状态和身体机制处于正常水平，不需要占用写作业的时间休息。’

“我不想学习，这就是我的理由。”

‘不想学习，10085将禁止您玩游戏，您能干些什么呢？’

江夏愣住了。

他从来不愿意主动去问自己这个问题，又或者是他惧怕问这个问题。

他以为他能永远不去触碰那令人迷茫而痛苦的问题，没想到人工智能10085刀刀见血，直戳要害。

“我......不知道。”

‘您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路，并且坚定地前进。’

“你说的轻松，现在的孩子都聪明着呢，道理都懂，就是做不到。我知道我要学习，我知道要期中了要复习，可是我就是做不到专心地去复习。”

‘那您打算怎么办呢？’

“放弃呗，还能怎么办？社会不就是这样的吗？”

‘您真的懂什么是社会吗？’

“社会就是优胜劣汰呗，不努力就要被淘汰，不努力就上不了好大学......”

‘您可真是消极呢。’

“不是我消极，难道这个社会的冷漠不就是这样的吗？”

‘我推荐你去看一看《当幸福来敲门》《风雨哈佛路》这两部电影，能使您缓解很大一部分的焦虑。’

“励志故事？”

还没等10085回答，江夏就颇有些嘲弄的笑道：“励志有什么用？心灵鸡汤又有什么用？有些人仅仅是活着就已经耗尽了一身的力气。”

‘但毕竟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江夏无法反驳，“你说得对。”

‘所以还是请您停下转笔，认真上网课吧，既然现在没有目标，我们以后慢慢培养就是了。’

“我只是突然有些伤感，突然间发现自己放下手机就无所事事，寂寞空虚了，真的有一种悲凉的感觉。”江夏感叹道，“你们那个时代学生是怎么学习的？那个时候人工智能都有了，肯定学习环境特别好吧。”

‘很抱歉打破您对未来教育的美好幻想，世界远远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美好。’

“那是什么样的？”

‘请您现在专注学习，不要试图耍些小伎俩来转移注意力。’

“知道了......小气。”

江夏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还有一点小心虚。

江夏虽然看起来在专注听课，但是事实上已经神游太虚了。

这个10085人工智能到底从哪里来呢？

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自己真的要听它的吗？

真的......

‘请不要分神，专注学习。’

江夏从神游中被拉入现实。智不智能不知道，但是很神奇。

“你有实体么？”

‘10085人工智能跨越时空而来，现在处于更高的维度，请您努力学习，争取早日接触到更高维度的门槛。’

“江夏，你嘀咕什么呢？”

一个分神，江夏询问的声音增大，陈华耳尖，一下子就听见了江夏房间里的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江夏房间里装了摄像头呢。

“没说什么，就刚刚在口算一道题，不小心念出来了而已。”

江夏并不意外自己的母亲能够听见自己的声音，他暗暗自责了一下——刚才真是不小心，然后强装镇定地回答道。

或许是知道旁边有一个更高维度的人工智能正在360无死角的盯着自己，他反而有些专注了起来——当然还是免除不了分出一定的注意力给10085。

哎......为什么他这么小就要思考这样沉重的问题呢？像一个哲学家一样，被一些也许永远不会有标准答案的问题所困惑，不停的假设、证明、推翻然后又重来。

到真的有些‘网抑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