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滞,飘荡在空气中那股压抑、杀气久久不散,直到济世军已经走远不见了踪迹,平谷军才敢上前去打扫战场。
柳越回到杭城,秦建率领的安庆援军也抵达了杭城,见柳越安全回来城中众人都是送了一口气。
杭城被围三十三日,今日终于解围,济世军都是欢喜不已,但是柳越却高兴不起来,病榻上的黄铮依旧昏迷不醒。
黄铮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军中大夫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处理好伤口,至于他是否能醒来只能听天由命了。柳越不甘心,派人四处延请名医,收集药材,每日都到黄铮病榻前念叨着以前的乐事、趣事、糗事。尽管黄铮听不到,但柳越还是坚持回忆着属于他们俩共同的记忆。
“黄铮,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当初在去独松关路上的那间客栈里,我其实是买到了春药的,妈蛋,本来想给你下的,但我担心你吃了药抗不过去,说不得把我也搭进去,这才给你换成了麻药。早知道莫小小会出现在那里,我就狠心点得了。”
“你不是对我吹嘘你是福星,杀不死的吗?你说过你小时候有算命先生给你看过相,说你会活到九十九,子孙满堂,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不然兄弟们今后都会看不起你,说你黄铮只会吹牛。”
“黄铮,你不是说我不是你对手的吗?等你好了以后我一定让你知道我枪法的厉害!”
……
就这样,黄铮昏迷了二十天柳越就给了讲了二十天,虽然不是一讲就是一整天,但是每天上午半个时辰是雷打不动。
这样的兄弟情连莫小小都嫉妒了,在黄铮重伤后柳越第一时间通知了莫小小。他觉得对不起莫小小,莫小小来了之后也没有责怪柳越,全心地伺候着黄铮,尽管黄铮昏迷着她是每日煲些鸡汤从黄铮的牙缝中灌进去。柳越每日与黄铮的诉述她虽然没有一直听着,但对柳越与黄铮的这番情谊她打心里是觉得莫大的安慰的。
在第二十日柳越看过黄铮之后,柳越听到了一个让他震惊无比的消息,陶谦被灭,被修月人所灭。
自陶谦从杭城撤退之后,柳越曾想率军讨伐陶谦以报杭城被围之仇,但第六龄劝说柳越还是好好巩固在杭城的实力,待统治稳固后再讨伐陶谦。不想短短二十日陶谦就被消灭,而且是被修月族消灭的。
听到这个消息,柳越震惊无比,修月终究还是出世了。他想起了杭城见到修月信时阿信的叹息,这九州终究是不太平了。
而关于修月族的消息不断传来,不足三个月越州南部几乎都在修月人的控制之下。而与此同时,另外八州的修月人也同时出动,将各自修月山方圆数百里之内的势力全部消灭,变成自己的独立领域,各地之间修月人用飞月从空中联系着,但任何大势力的人都知道修月人将各州自己的领地连成一片的时刻已经为时不远了。
昏迷了整整一个月的黄铮终于从鬼门关走了回来,柳越终于安下心来,黄铮死里逃生,柳越才真正觉得这一次杭城之事才是真正的成功了。杭城一片喜悦,在柳越的治理下杭城越加强大,柳越干脆将驻地从安庆移到了杭城。
这一阵时日,天下大变,尤其是越州风云变幻更甚,盘踞杭城十余年的越州牧袁邾彻底战败,丢了杭城不说,事后很快被荆州刘标设计杀死,占据了他仅存的几个城池。一贯与袁邾不和的陶谦也被修月人消灭,越州的大势力相继消失,但越州的济世军却是不断的壮大,这一切都是始于柳越的修月山之行。
在晋城的李家之中,李家二公子李坦听到这样的消息眉头紧锁,脸上寒霜不散。
没想到柳越这样都没有被杀死,反而做大成事占据了杭城。
他久思片刻之后立刻决定投效柳越,因为他知道他暗中联系的袁邾的事情柳越总有一日会知道,现在他必须要主动投奔以表心意了。
………………
飞廉车缓缓在一片空旷之地停下,空地上几个巨大的白毡营帐成三角形坐落,互成犄角,营帐之外,“铁伐部”和神封军成排成列的肃立在风中,炎连摇和破拔陵恭敬地站在风中。
“大祭司!”
完全有祭司组成的神封军立刻大呼起来,铁伐部的战士也随即呼喊。
炎连扶大步走向最大的一处营帐,一挥手神封军和铁伐部战士立刻安静下来,肃静无比。
炎连扶面带寒霜直接走进营帐,炎连摇和破拔陵一众人跟在后面。
炎连扶坐定后严厉地质问炎连摇道:“怎么回事?我不是命令你们伏击修月苼的飞月吗?”
炎连摇说道:“我们是按计划布好了伏击,但不知哪来的一股军队对我军进行百般骚扰,他们从不和我正面接触,打不过就跑,待我们安定下来后又冒出来侵扰。”
“是修月人的军队?”炎连扶问道。
“不是,他们的青衣卫一直龟缩在山庄里不出来。”炎连摇解释道,“看样子是与修月人的友军吧。”
炎连扶说道:“那样也不至于让我立刻回师吧,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哥,我们本想继续执行你的计划,但这时却得到了消息,羌王制造了一个天大的阴谋!”炎连摇上前一步说道。
“天大的阴谋?是什么?”炎连扶眉头一皱问道。
他细细的品味弟弟这句话,身旁的苓歌也是很惊讶,一路上她就在猜想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大祭司立刻撤军回师。
炎连摇说道:“我们离开后,姜开山在岷山大肆捕杀祭司,我们连山氏的很多部属都被他杀害软禁,一些与我们交好的部落头领也被夺去职权。”
姜开山便炎羌王,炎连摇直呼他的大名本事犯了忌讳,但也可知此事已经让他恨得咬牙切齿,没有人会追究他的不敬之罪,因为营帐内的都是祭司或祭司的人。
“他想干什么!”
炎连扶蓦地站起来,怒不可遏,身为连山氏领袖,又是祭司集团的首领,他无法容忍炎羌王这么做。
“他认为我们连山氏权势太重,祭司集团干政,所以趁我们这次不在岷山的时候痛下杀手。”
“消息可靠吗?”
炎连扶还有些不信,祭司本身就地位超然,现在他们率领大军东进,姜开山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与祭司决裂。即使他有心,也不可能采取这么鲁莽之举——大祭司在外,这分明是极大的隐患。
“绝对可靠!”破拔陵上前说道,“有几个祭司逃了出来,羌王已经岷山成为一片血海,平日里对他不敬的将领也被趁机铲除,现在炎羌人人自危。”
炎连摇说道:“大哥,他的目标分明就是你呀。你位高权重,平日又和一些将领走得近,他一定是怀疑你有所图谋。此外,这次去天中山他派勒川王子帅军也是想趁机除去你的。”
炎连扶突然沉默不语。
炎连摇一看急了:“大哥,姜开山没想到我们还有神封军。只要你一句话,神封军立刻杀回岷山,被杀的那些连山氏族人和祭司还等你为他们报仇呢,你不能让他们的血白留呀!”
炎连扶还是良久不语。
凭神封军是可以对付任何敌人的,但他此刻并不想这样,姜开山毕竟是炎羌之王,神封军是他一手打造的秘密部队,用神封军对付炎羌王难免会有私怨和犯上之嫌,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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