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玉 楔子

他，一直不了解吧？或者说完全误解了吧？

她眼中的自己只是这世界的非常渺小的一小部分。

就算是大海边浪潮抖落的沙子，也要比他有存在感的多了

他以前却是不识趣，一直想要和姐姐讨好关系，想跟她同这世上千千万万的普通的姐弟一样，好好相处。

即使姐姐像是看待仇人一样狠狠地厌恶着他。

从他记事起，他便发现姐姐对他有着打心里的排斥与厌恶，他从来都不知道为什么。

每次一不小心眼角触碰到她冰凉的视野时，总是像是被怪物盯上似的，吓得一片手脚冰凉。

他非常害怕她

但他好像从未出现在她的眼里，像是从未存在一般。

从小自是如此。

吃饭，出门，上学，娱乐，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他们从不在一块。

吃力地爬上平坦而煞风景的坡道，然后在十字路口左拐，心中老是有一股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并不是因为周围建筑物的关系，

现在居住的小镇的建筑物要比之前更加稀少，没有可以遮光的地方。

这是一个阴天，却闷热极了。厚厚的云层之间堆积的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光线从四面八方向他奔袭而来，像是尖刺，穿刺着全身，让他痛苦不堪。

原来不是视野开阔心情就会变好的。

学校一直都是封闭式管理

学生不多大概就两三百人，所有的学生加在一起还没有老师和在学校的职工多

她们大多是来自一些单亲家庭，亦或是有钱有势的高干子女。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学校生活学习，不准出去，乏味而沉闷。

像是监狱。

其实是早就无所谓了，或者说已经麻木了。

他第一次来这所学校是姐姐亲自开车送过来的，

坐在姐姐的豪车里，从原先住的地方到学校所在的小镇只不过用了几个小时而已。

后备箱里装得严严实实，似乎是把所有的家底都带了过来，他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家里的管家安排的，可能也就是一些换洗的衣服和其他的东西罢。

那天走之前其实他已经有要离开家，去陌生地方上学的预感了。

在那栋名为他家的高大的别墅门前，站在姐姐身后的他那纤细的身子显得有点渺小，看着她动作麻利的将自己的东西一个一个装进车后备箱，心里微凉。

姐姐收拾好后，看了一眼站在车后面的他

“走了。”

她只是说着，脸上面无表情的有点莫名。

怀里抱着自小很喜欢的prada小熊，努力抑制着沮丧的情绪，轻轻仰着头看着她清冷的背影，脸上只觉从未有过的难受，他和姐姐的关系从小便很不好，可自此一别，不知道又要多久她们才能相见，难道下次再见时，他俩的关系还会像此时一样难堪而冷淡吗？

他走之前最后看了一眼扔在在家里地下室深埋灰尘里的全家合照。

像是合照，却并不是合照。

照片中的父亲抱着那时候还很年幼的我，那会儿还很年轻，脸色之间有淡淡的温柔，像是慈父。

站在他旁边的母亲跟姐姐却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照片中的母亲却是跟父亲站的很远，双手插西装兜里，身姿笔直而挺拔，清冷的脸上美丽而充满魅力，充满笑意的眼角中泛着淡淡的疏离，姐姐跟母亲很像，瘦瘦的脸上，有着相似的冷淡。

像是纸屑一般割裂的家庭，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他其实是懵懂的，在他的记忆里，关于父亲的回忆更像是一片片无法合并的拼图纸片，稀碎而惨淡，父亲似乎在生下他之后很早就去了远方，一切都无从所知。

在这个家庭里，他从小到大甚至从未看到过父亲的任何信息，不管是他的照片，还是其他一些东西，甚至连父母亲的合照都不知所踪。

他只向母亲询问过一次关于父亲。是在他童年时候。

他放学回来在家等待着。

直到很晚母亲才从公司下班回来，整个人醉醺醺的，摇摇摆摆走进家里，整个人咵的一下躺在沙发上，但看着还算清醒。

他躲在自己床上里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走出房间，走到母亲躺着的沙发跟前低着头询问关于父亲。

只是一句

“妈，爹爹，他去哪了？”

妈妈充满醉意红晕的脸上眼睛轻轻闭着，并没有回答他，像是睡着了一般，过了一会，转头睁开双眼充满笑意的的看了眼他的单薄的身子，然后撑起摇摇摆摆的转身进了屋里。

亲情能让人充满温暖和爱，也能让人变得恐惧。

龌龊的猥亵带着恐惧，发生在一间小小的房间。

没有一点点声响。

半夜时分，微微粗糙而细长的手从身后在自己的隐私深处逐渐深入，带着她的低语。

黑暗之中隐藏着不屑的冰冷和惨白的肮脏，它们带着腐朽，深入他的头皮之中。

他一度认为自己身处于噩梦的漩涡之中。

害怕，恐惧，愤怒，屈辱，淡漠各种负面情绪切割着他的身躯。

他很想出声喊叫，但周围的黑暗和身后滚烫的气息仿佛与自己混为一体。

他很害怕，他很懦弱。

如果此时有任何光芒能够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她或许是带着疯狂的耻笑享受着他的懦弱，抑或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那天晚上成了他从小到大的恐惧，像是不会水的他被人撕扯进水里，一种随时都可能被淹没的恐惧。

姐姐那时就睡在离他很近很近的隔壁，门紧闭着。

他想着，要是姐姐知道了这回事，她那一向毫无表情的脸上要是露出一点点对他的心疼，让他感受能到即使是一点点的属于姐姐的温度就好了。

姐姐性格像是母亲，独立，坚强，疏离。母亲和姐姐两人有着不同的冷淡。而他的性格更像是他幼年时期就悄然离开的父亲，温柔，害羞且内向。总之他和姐姐像是不在同一个世界的人类，他和她是相互割离的。

半晌，抬头想看看她脸上的表情，她像是注意到动作，脸上面无表情，身子微微停顿

“快走吧，以后就别回来了”

我依旧胆怯地看着她哑口无言。

这是她那天说过的唯一一句话，之后在路上的车里再毫无声响。

两个小时的里程很快到学校，靠在车边看着他吃力的从车里取下所有的行李，优雅的点了根烟.然后眼神淡漠的看着他不断地走走停停，吃力提着行李提着行李狼狈走进学校的背影。

，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上车，一骑绝尘，走的很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