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吧唧……糜而不烂,松软香醇,肉质肥厚匀称,老人家,你这手炖肉的本事真是绝啊。”
花和尚一块一块的大肉往嘴里塞去,嘴鼓囊着,说话都有些含糊。
徐阳神情呆滞,如同变成黑白色,双目直勾勾的盯着花和尚,脑海一直有个念头在盘旋。
那肉是人的……
想到这,他就浑身发麻,打了个抖,瞟了眼吃得正香的花和尚,不着痕迹的远离几步。
顾术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一丝不苟的维持着完美假笑,可墨镜下的双眸,却隐隐有翡翠色的流光晕染。
刚刚不知哪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说那是什么肉来着?好像只说了个人字声音就消失了。
哐哐!
炖锅发出响亮,花和尚筷子在锅里翻找,目光有种望眼欲穿的渴望,却只剩下浓稠的肉汁。
舔了舔嘴,眼巴巴的看向静静站在一旁阴影下的老婆婆,憨笑着摸着大脑门道:“那个……老人家,还有不,麻烦您再炖锅呗,我很大方的。”
老人阴影下的面容变了变,露出先前那和蔼热情的笑容:“有有,几位等候。”
说着往厢房内走去,几道刀砍声传来,厢房门再次打开,老婆婆双手端着盘肉走了出来。
不过她这次步伐更缓慢了,行动没有先前利落。
火炉旺盛,肉香又弥漫开来,炖锅很快端上,花和尚又开始吃了起来,时不时灌口二锅头。
红光满面的畅快模样,让人看到就很有食欲。
几大筷子下去后,花和尚好像终于稍微垫垫底,不再狼吞虎咽,开始招呼几人一块吃。
“吃啊,愣着干嘛,佛爷我请客,放心吃,你们还真别说,没想到这偏僻小村里,居然还有这么绝的手艺啊。”
打更陈专注的盘着锤,无视了他。
徐阳安静的待在角落,被他无视。
最后,花和尚看向顾术,招呼道:“小兄弟,尝尝?”
面对热情的招呼,顾术依旧那纹丝不动的假笑,鼻间嗅了嗅,茶色墨镜后的双眸透露莫名神色。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谢大师请客。”
顾术拾起筷子,在锅里一捞,便夹起一块大肉,肥瘦相间,还夹着筋道,油光透亮,浓香扑鼻。
徐阳见连顾术都被花和尚诓着开始尝试,愈加着急的扯了扯他衣摆,可惜迟了。
顾术放入嘴里,为了不破坏那抹假笑,慢条斯理,细嚼慢咽,缓缓的回头看向不知何时又被他忽略的徐阳。
呐呐的张了张口,徐阳额头浮现细密冷汗,说不出话来了。
很快,一锅肉被清空。
“痛快,好久没吃得这么爽了。”
花和尚笑道,拍了拍大肚皮,双眼都笑得眯起,说出了句让徐阳差点窒息的话语。
“终于热身起来了。”
张手往越发漆黑的阴影处挥了挥:“老人家,再来一锅。”
老婆婆隐藏在阴影下的面容十分难看,加上她那堆叠如沟壑的皱纹,诡异而瘆人。
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咬牙笑道:“好嘞。”
老婆婆又往厢房走去,几道刀声后走出,这次她一手端着盘子,一瘸一拐的走出,右脚脚拖在身后,左手衣袖空荡荡的随风摆动。
这次的肉分量比前两次多得多。
很快,炖锅上桌,老人拖着条腿,一手就拎起大铁锅走来。
“我看那位小伙一直都没动筷,不尝尝老婆子的手艺?”
面对热情好客的老人家,打更陈漠然无视,至于徐阳,他现在很庆幸自己被忽视了。
大锅肉满当当的,顾术吃了几块就放下筷子,剩余的被花和尚大口大口的解决。
吃完后灌了口二锅头,摸了摸肚皮,打了个嗝。
阴影下,老婆婆嘴角渐渐扬起诡异弧度,沙哑苍老的声音阴测测道:“几位吃饱了吧?那就要付报酬了。”
“老朽我这不收金银钱财,只收……”
完了完了完了!
徐阳眼神惊慌的乱晃,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勇敢点提醒花和尚和李成英,现在两人吃饱了,要付报酬了。
割肉以待,可是要以命相抵啊!
可老婆婆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花和尚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道:“哈哈,有三分饱了,老人家还有多少肉,尽管上,佛爷我大方的很。”
“……”
诡异微笑的老婆婆话语被噎住,惊骇的看着红光满面的花和尚,怎么越吃越精神起来了?
不是该被阴气入体,面色发青苍白吗?
艰难的挤出抹笑容,老婆婆拖着条腿,步履维艰的往厢房走去。
两道刀声后,房门打开。
顾术双目微眯,只见这次走出来的老人家,双腿居然莫名消失,匍匐在地,用仅存的手臂撑着前行。
咔……
装肉的盘子被她放在地上推着,盘底与泥沙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老人家一手推前盘子,再收回手撑着前行,就这样交替着艰难的走出,身后拖出长长的血痕。
莫名有种心酸呢。
顾术扶了扶墨镜,心底揶揄。
“哎呀,老人家你这是咋了?”
花和尚差异的起身,快步往匍匐前行的老者走去。
老婆婆一手撑着身体,抬起头,浑浊昏黄的双目盯着他,沙哑道:“小伙,能把之前吃的肉的报酬先结了吗?”
“嗯?”
花和尚皱了皱眉,嘟囔道:“怎么还有没吃饱就要先给钱的规矩?”
老婆婆低下头,沙哑的声音无力,可怜低沉的道:“你太能吃了,老人家我不收点报酬,心底不安稳啊,这可是老人家我仅存的肉了。”
“若被你吃光却没报酬,老人家我就……”
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这样啊……”
花和尚摩挲这下巴,似乎被老人家的可怜打动。
“好吧,那佛爷我就给你报酬吧。”
听到这话,老人家顿时扬起头,浑浊的双目阴森而贪婪,嘴角笑容狠戾:“那就好…那就好……”
“佛爷我这就为你超度吧!平时可不是这个价,看你可怜,就不多计较了。”
嗯???
老人家还在惊疑不解时,一个弥漫金灿灿光辉的拳头,就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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