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仙语 第五章 一观两师徒

飞舟约莫飞了一刻钟，坐在舟上的萧泉已不再紧张，加上毕竟才十一岁，瞧见周围不是云雾便是山峰林海河涧，不免有些无聊起来，心思一转便朝着五灵子轻声唤道：“师傅？”

“嗯”五灵子没有回头应了一声，似是刚回过神来。

“师傅啊，我们这是回观中吗？”

“是啊。”

“哦，那得多久才到呢？”

“本来不用半个时辰也就到了，不过路上得先去拜访一下老友，估计耽搁点时间，约莫傍晚时分也就回到观里了。”

“哦，师傅啊，您那朋友也和您一样能飞来飞去吗？”

“呵呵，那是自然！”

“哦，师傅啊，那您一定很厉害吧！”

“那是自然，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哦，师傅啊，您这么厉害，咱们道观一定是很大很出名吧！”

“咳咳，这个......我们飘渺观传承悠久、底蕴深厚......”

“哦，师傅啊，那观里一定有很多跟我同辈天资优异的弟子吧，到时我一定努力修道，不会坠了师傅的威名！”

五灵子摸了摸鼻子道：“呃，那是，你虽颇具悟性，但资质平平，定要勤于补拙......”

“哦，师傅啊......”

见萧泉还要继续问，五灵子正在汗颜，忽然眼前一亮道：“到了。”便停舟浮在半空，萧泉也只好止住了提问，好奇的往前一瞧，只见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谷，并无半点人烟，奇怪间正想询问五灵子，只见山谷上方突然现出一个光罩，接着光罩涟漪般张开了一个几丈宽的入口，赫然是那黑白上人洞府所在的山谷。

五灵子催舟一闪飞了进去，萧泉只觉眼前景色一变，见谷底有建筑有田园，似有人忙碌其间。

五灵子道：“刚刚那光罩是阵法布成的禁制，下面那些走动的是些傀儡。”

萧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一会飞舟停在了一片有石门的石壁前，石壁上的门顿时打开，一阵笑声传出，“道友此次归来，定是有所收获了！”

接着萧泉便见石门口闪出一个高大身影，定睛一瞧，却不是个人，倒有些像故事里的成了精的妖怪，穿着打扮与人无异，就是头有点像食铁兽，身形圆滚，却不吓人，反倒觉得有些憨态可掬。

萧泉虽惊讶，却也不敢多瞧失了礼数，五灵子带着萧泉下了舟，笑道：“倒是了了些缘，也多了些缘罢了，谈不上什么收获，黑白道友，这是我刚收的徒弟，萧泉，黑白上人乃为师好友，还不快见礼。”

萧泉急忙上前见礼，黑白上人修为高深，一眼便瞧出这少年资质平平，而且还身患重疾，自己与五灵子老道认识多年，见没收过徒弟的他竟选了这么个少年继承道统，心中甚是不解，不过还是笑着道：“贤侄不必多礼，我年岁比你师傅大，你叫我一声世伯便是，这里有一个水灵佩，也不是什么好宝贝，不过佩戴身上却也有些癖邪火的功效，便送与你了。”

萧泉只觉得腰间蓝光一闪，一枚半寸大小刻着一只古怪细长似鱼图案的淡蓝玉佩便挂在了腰间，顿感周身水汽似乎多了那么一丝，令人呼吸一畅，欣喜得再次见礼谢过。

黑白上人哈哈一笑，便引着五灵子二人进了客厅交谈，那傀儡侍女端上茶点，动作行云流水，萧泉差点误以为真。长辈说话，自然没有萧泉坐着的位子，故束手静静站立在五灵子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也不觉得累，耳中不时听二人讲起什么阵法、空间什么的，听得云里雾里，回想起了这一天的所见所闻，仿佛梦中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黑白上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惊醒，只见黑白上人道：“那便就这么定了，如今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末了又是一阵笑声。

五灵子也微笑颔首道：“既如此，那就不叨扰道友了，到时再见，告辞了。”黑白上人起身送到门口，五灵子道了声“留步”，便带着萧泉乘舟向山谷外疾驰而去。

此刻已是傍晚时分，坐在飞舟上的萧泉见夕阳渐渐落下隐去，一天奔波下来，也感到有些疲倦，也不再继续向师傅问这问那，刚打完一个哈欠，忽然见前方昏暗的天色下出现一大片白雾笼罩住的区域，还未来的及细想，飞舟已冲进了白雾中，顿时感到了一股浓浓的水气扑面而来，随着飞舟深入，水气越发浓厚，湿润的空气让萧泉的疲惫之感也减轻了不少，难道......

果然，只听到五灵子道：“到观了。”忽见前面白雾像帷幕一样往两边分开，视野前方现出了一座山，山势平缓，不见亭台楼阁，飞舟朝山另一边绕了半圈，停在了东面山腰的一片宽阔的平台上。

萧泉和师傅下了飞舟，往内瞧去不由一怔，此时天已将黑，隐约见远处有一片建筑，四周杂草丛生，路都不见有一条，不由得疑惑的问：“呃，师傅啊，这里就是咱们道观山门所在吗？”

五灵子抚须笑道：“正是！”回头看见萧泉正一脸古怪的东张西望，不由的奇道：“怎么了？”

萧泉疑惑道：“师傅啊，这里怎么......怎么一个人影也没有，而且都入夜了，也不见个灯火，而且这草......怎么感觉好多年没人住过了，有点，呃，有点......”

五灵子犹不自觉的奇道：“有点什么?”

萧泉小声道：“倒有点像......像那破败了多年的荒墟破庙......”

五灵子一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尴尬一笑，朝四周一望，略一沉吟，便随手一拂，萧泉只见四周野草如被巨大的镰刀刈过一般，纷纷齐根而断的倒下，一阵风吹过又纷纷掉下了山崖，弹指间竟修剪出了一片巨大的草坪，一方巨石也显露了出来，接着只见五灵子的腰间飞出几十团明亮的白光，“嗖嗖”的飞向了远处的建筑，不一会那些建筑竟都如同有人同时点亮了灯似的，顿时灯火通明了起来，倒有点人气了，建筑的轮廓也渐渐清晰，正前方赫然是那古朴的正殿了。

五灵子见此满意一笑，举步往观中走去，萧泉见此连忙跟上，待走进巨石时，见“随意”二字虽毫无章法，却给人一种不必深究何形、也不用探寻其意的奇妙之感。

走近正殿，见匾额上“飘渺观”三字，知道这里确实是今后修道的第二个家了，萧泉心里倒是不失落，虽然这里不像那传说中那琼楼玉宇、亭台楼阁人间仙境般的修仙胜地，也不像是名门大派，但那又如何？自己此番能来治病，且能有机会修炼道法，已是莫大机缘了，自己应感恩才是，加上师傅也不像是古板苛刻之人，只要勤一点，定能有所作为，学了一身艺业，多少也能帮衬家里一二，维护振兴山门不是？

五灵却不知道萧泉那维护振兴山门的念头，想想也是，就凭五灵子一身修为，哪里还用得着维护山门？又有谁敢惹上门来不成？至于振兴山门......若非飘渺观历代弟子太“懒”，至今已不知是如何香火鼎盛了，就说这五灵子现在在修仙界放出那么一点半点广收门徒的风声，早不知有多少天才子弟挤迫头的想加入飘渺观了。

五灵子没进正殿，带着萧泉绕向后方几座建筑，紧随正殿之后不远的是一座二层的木质四方阁楼，匾额上写着“通达”二字，五灵子道：“此楼便是观中藏书所在，阁楼虽小，但各类关于修仙的经史志传也不少，今后可在此修道，多多了解咱们修仙界的一些情况。”萧泉恭敬道了声是，便跟着五灵子往后走去，接着是几亩荒了许久的药园，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不过光秃秃的没有种植半株植物。

穿过药园，便是几间类似起居之所的房屋，更后面是一座八角形的石屋，乃是座炼丹房，更后面便是山壁了，那壁上开了个石门，听五灵子讲里面有地脉之火，乃是宗门炼制器物之所。

五灵子将萧泉带到一间木屋，里面七八丈宽广，有厅有室，前后通透，摆设倒是少了点，厅里就一套普通桌椅，卧室里就一木床，不过都纤尘不染，桌子上放着一个蟠桃大小的白色明珠，散出的光照得屋里明亮异常。

萧泉明白这就是今后起居的地方了，心中倒是很满足，五灵子手一挥，那被他收起的行李都在地上浮现而出，笑道：“随我来。”便带着萧泉穿过后门，屋后是一片竹林，隐隐听见潺潺水声，进了竹林不远，只见前面有半丈宽的浅浅小溪正沿着山势往山下蜿蜒流去，小溪的源头是两丈见方约半人深的山泉，那泉口汩汩冒出的水清澈异常，还腾起起阵阵白雾，整个泉看起来氤氤氲氲，那白雾缓缓散开，站在泉边的萧泉被白雾一拂，只觉凉而不寒，沁人心脾。

五灵子道：“这就是之前提及的那口泉了，此泉虽然非灵泉，但其中水灵气充沛，每日午时于此泡个把时辰，对治好你的病甚有帮助。”

“徒儿记下了。”

五灵子接着指着那溪水道，“沿着这溪水穿出竹林，山势渐缓平畅，虽无道路，但也可通往山下。”接着便带着萧泉回了住处，对萧泉轻声道：“今后便在此居住，你现在还非修仙之人，奔波一天想必也累了饿了，这是些花蜜，虽比不上那世俗菜肴的滋味，充饥解乏倒也足够了，修道艰辛，还望你吃得了这苦。”

萧泉闻言忙鉴定道：“再苦再累徒儿也不怕！”五灵子笑道：“早点休息，明日清晨再行入门之礼。”说罢便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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