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金碧辉煌。
上百名官员以御道为边界,形成了两个方阵。
左侧是以长孙无忌为首的武勋,右侧是以伺中加同中书门下三品的韩瑗为首的文臣。
“陛下恭安!”
目睹皇帝亲临的身影,一众文武大臣只是行了一个拱手礼。
李治这才想起来,唐朝时臣子見皇帝,只需拱手而已,并不跪拜。
一般跪拜只是接受皇帝封賞的时候才会跪拜谢恩。
只有宋朝以后,为了彰显天子的威仪和地位,才会令臣子行叩拜大礼。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刘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皇帝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但他一句话也不敢说,一句话也不敢问。
甚至不敢有半点异样表露出来。
唯有一如既往的谨小慎微,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臣有奏!”
队列中一个身穿浅绿色服饰的男子走了出来,因神色激动,举止间难免有些慌乱。
“准!”
李治闻言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昨晚与高顺彻夜长谈,此时精力自然有些不济。
“臣听闻禁军统领夜闯皇宫,图谋不轨,应推出午门斩首……”
“听谁说的?”
“臣……”
该官员之前还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转眼就变得苍白如雪。
虽然谁都知道宫里就跟个筛子似的,藏不住半点秘密。
但是,私通内宫的罪名可不是他这种官员所能承受的起的。
最后只好朝着某处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长孙无忌见状不禁脸色一沉,皇帝的反应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更令人生气的还是那人的愚蠢。
这个时候他站出来合适吗?
李治坐在龙椅之上,将一众大臣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即低声对着刘安说了几句,后者闻言连忙点头应是。
“陛下有旨,今有监察御史私通内宫,妄言生事,罢黜官职,永不叙用。”
言毕,一群身披甲仗的军士就冲进了大殿,将获罪官员押了出去。
“臣,冤枉啊……呜呜……”
那人披头散发刚要高呼就被人用布塞入了口中,只得发出阵阵唔噎之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长孙无忌还没有理清头绪,事情就已经成了定局。
脑海中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疑问:向来性格软弱的皇帝怎会突然表现的如此强硬果断?
这不仅是长孙无忌的疑惑,同样也是在场大多数人的疑问。
皇帝秉性纯良,性格软弱,这是所有人公认的。
若非如此,当初也轮不到年龄最小,实力最弱的李治登上皇位。
“关于秦昭一事,朕自有定夺,诸卿无需过问。”
李治胸中早有定夺,自然不会有半点迟疑。
身为皇帝,他定下了调子,在场诸多大臣就算有再多不满也只有闷在心里。
毕竟这件事主要涉及皇帝的私事,皇帝不愿追究,外臣们也只有干瞪眼。
“是了,这定然是那武曌教的!”
长孙无忌转念之间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是皇帝变坏了,而是受到了那个妖妃的蛊惑。
“唉,想不到陛下居然对那个女人宠爱到这个地步!”
大殿之内能想到这点的绝不仅一人,但各自的反应却是大为不同。
有欢欣鼓舞者,大半都是外戚派的党羽。
有愁眉不展者,多是贞观一朝留下的老臣。
更有浑不在意者,诸多地方代表嘴角露出鄙夷的神色。
“陛下,禁军统领一职责任重大,应尽早选出新的人选。”
长孙无忌发现最初的目标已不可能完成,只好退而求其次,发出了新的政治攻势。
禁军统领一职肩负守卫皇宫的重任,关键时候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如果能够拿下,对于自家势力自然是大有裨益。
“嗯,此言有理。”
李治点了点头,旋即出人意料的道:
“禁卫军副统领李茂擒贼有功,擢升禁卫军统领。”
听到这句话,大殿里诸多文武大臣的表情不由变得十分古怪。
李茂出身五望七姓的关陇李家,无论是身份还是资历都足以胜任禁卫军统领一职。
但是,这人贪财好色,腹中空空也是出了名的。
这样一个人出任禁卫军统领……似乎也并不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长孙无忌转念之间,脑海中就冒出了无数个拉拢对方的手段。
如果真推出一个刚正不阿的人选,那样他或许车才会真的感到头疼。
“陛下英明。”
无需交流,在场诸多文武大臣便纷纷出声附和。
一个贪花好色外加无能的禁卫军统领符合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利益。
唯有极少数忠于皇帝的老臣露出了一抹担忧的神色。
“嘿,看谁能笑到最后!”
看到诸多大臣的反应,李治心中微微有些发凉。
但这更坚定了他的某种信念,嘴角旋即露出了一抹微不可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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